春归坐到床边,看着两个孩子。
汐颜出去后,扶劫,夙缘,曲唯,繁子松,容冕,全部出了屋子。
夙汾和褚漾,相视一眼,她记得年初时,褚漾在汐颜昏迷期间,还特意跑进宫,带着繁子松帮自己确认肚中是否怀有龙胎。
如今一切都有了大的变迁,两个人苦笑一下,因为她们的同命运——自己爱的男人,爱的都是另一个女子。
“走吧,我们也出去透透气。”
“好。”
海风很凉,汐颜并没有披上披风,被风一吹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身后的几个男人,都想去解身上的披风,但是也只有扶劫一个人披了白披风,他轻轻解下,为她系上。
汐颜看着海面,根本没有在意身后站着的男人们,心里想着的始终是另一个男人,不在场的男人。
“其实,”扶劫轻声开口,柔柔的声音,比这海风温柔多了,“我当日没有想到,那晚在宫门外的除了我的人,还有繁子松一伙人。而事后,我回想起来,最出乎我意料的是,魔族人也去了!”
汐颜微微点头,“你也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对。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那人竟然没有夺走我手中的矜儿。也许他的目的只是解救你。”
汐颜知道,达拉督解救她是其一;第二就是给她一种矜儿就在魔窟的错觉,让她心甘情愿地回魔窟。
“对不起。”扶劫又说,拉迪蒙没有先把你救出来,而是带走了矜儿。
汐颜摇头,“带走了矜儿更好,若是带走了我,我真不知道现在我们都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扶劫,我真的很谢谢你,带走了矜儿。”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日为解扶劫身体里的欲念冰晶毒的时候,阿伏曾告诉过她,只要用自己和矜儿的血滴进扶劫眼中,九滴就已足够,解他的毒并救活他,但是,从今以后,扶劫的眼里就多了一个人,也就是矜儿。
汐颜那时候就有过顾虑,但是从现在来看,不管扶劫自己有没有发觉,她都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了矜儿,并且很疼爱她。
“汐儿,为救我一命,你和矜儿都付出了血的代价,我也知道我现在身体里流的,不仅有你的血,还有她的血,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像是我的女儿一般,从我在小院里醒来后见到她,我就想把她带走,不让她受一点伤害。而这二十日的相处,我也更加明确,我要照顾你们。”
汐颜转过头,看向他。她忽然发觉扶劫陌生了许多,难道只是因为几个月不见的缘故吗?
她不愿意向他摊牌,说出他心底的意思。但是她也不能,因为这个人是扶劫,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你喜欢矜儿了?”
身后的男人们,从一开始什么都不说,直到听到这里,发现真的不能淡定了。
只见汐颜头都没有回,说:“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扶劫有话要说。”
繁子松第一个转身离去,当然他希望曲唯和他一起转身,可是没有,第二个转身的是容冕,随后没有人转身。
曲唯和夙缘都不愿意走。
汐颜依然没有回头,又说了一句,“曲唯,夙缘,你们两个也先回避一下。好吗?”
海风吹起她身上扶劫的披风,一望无际的黑暗,只有她一身白。她轻轻解开身上的披风,递给扶劫。
“你走吧!不要再靠近矜儿。”
扶劫接过披风,微微皱眉,“汐儿……”
“你现在连你的心都不能面对了吗?……我知道,这不怪你,这只是达拉督的魔咒,他让矜儿的血滴进你的眼睛里救你,让你的眼睛里不仅有我,从此还有了她。我知道,达拉督是有意这样做的。他告诉风吟这一计的时候,就想过我会请求阿伏的帮忙,他还故意让阿伏知道这个解你的毒的办法。
“我知道。所以,我根本不怪你,扶劫。但是我却不能把矜儿交给你。不是因为我不让你爱她,也不是让她不去爱你。
“只是因为我是魔女,我的女儿也是。我知道有朝一日我们与自己的爱人势必是要分开的,那种天人永隔,那种人鬼殊途,那种不可想象的痛,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
“但是我宁愿因噎废食,不然她爱,就不会忍受这种痛。”
扶劫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但还是听汐颜说完话,才说:“汐儿,你错了。我爱的人始终是你,怎么会是矜儿?她在我眼里,只是女儿一般的孩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汐颜也转头看向扶劫,“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了?”
“不。”汐颜摇头,她相信扶劫,像任何一次相信他。
可是扶劫这再一次地对她表白,也再一次伤了他自己。
“我说过,这一生都是你,怎么会变?不会变,魔咒又能控制住我吗?不,除非我不是扶劫了。”说着他再次为汐颜披上了披风。
……
船在忘川河上又行驶了三天,终于快到达盐城。
远远地就能看到盐城的轮廓,汐颜对身边的人轻声说,“夙缘,夙汾,别再叫我去夙府了,我想回桃林楼阁。你们的家我去常住很不合适,你们快也回去吧!夙汾,你身体也不好,回去好好休息。”
夙汾点头。她已经和汐颜冰释前嫌,也已经相信了汐颜的话,虽然很简略,但是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汐儿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宫啊?”
“我什么时候回宫?”汐颜咀嚼着这句话,淡笑着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