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难免愧疚,“曲唯,现在,要么我们停在这里住上几日,养养伤口;要么你去找一个车夫。以后由他赶马车。总之,你不能再赶马车,繁子松一个人赶车肯定不行。”
“没事!”曲唯很坚定地说,“真的没事。”
汐颜转身又进了房间,“你跟我进来!”他拉着曲唯,对春归说,“你带着孩子们先去隔壁房间等一会儿!”说着把他拉进了屋子。
“你干什么?”曲唯看着他拉着自己手腕处的手,心乱跳了起来。
繁子松拎着行李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来到了汐颜门外,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不走吗?”
“今天先不走。”
“好啊……”他的开心溢于言表,终于不用再一直赶路赶路赶路。他清楚曲唯的伤,从连续的颠簸后,那些原本长严实了的伤口绽开,之后就没有再好过,一直绽开,到现在应该已经发炎了。
他一路上多次想给曲唯处理伤口,但是都被他狠厉地拒绝,还不准跟汐颜说。只是这两天,曲唯在他去处理伤口时,跟他说,他自己已经处理了过了,不再让他近身。但是,那三四刀的伤,他是能想象到的。
当初,矜儿虽救回了他的命,但是伤口却没有愈合。如今,若是能为了他的伤停几天,好好养养伤,他满心欣喜,“春归啊,终于不再走了。曲唯也不是铁人是吧?”
“是啊!”
他开心地冲着屋里喊了一声,“曲唯,你不让说,我也得说了。汐颜,你听清楚啊,这一路他几乎都是在硬撑,尤其是肚子的那一刀,再不处理的话……就得死。”
汐颜皱眉,转过身,仔细看去才发现曲唯的嘴唇已经干裂,白得没任何血色。
曲唯咬牙看了一眼门外,冲汐颜压着声音,喊道,“你到底干嘛?”
“我要救你。坐下。”她自己先坐到地板上。“坐下,”她指着自己的对面。“坐下!”
“你起来!”曲唯说。
“曲唯,我现在的魔力很充足,我上一次昏迷后,达拉督召唤过我,也给了我魔血渊。所以别担心,坐下!”
“不行。”曲唯心头压着怒气。“这以后的路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危险?你怎么能这样任性?况且,我算个什么?我死了就死了!”
“你胡说什么?”
“你必须留着这些魔力,你已经没有魔血渊可以再补充能量。你不留着魔力,万一遇到危险,谁能救你,万一孩子遇到危险,你拿什么救他们。起来!”他冷冷道。
“不行。曲唯,你坐下,相信我,耗费不了多少魔力的。”
“绝不可以,一丝一毫都不行。”他说完转身就走。
他不是不记得汐颜在花店用魔力救助一个孩子后,整整昏迷了两日;立后那日,用魔力救矜儿后,再次昏迷……,为救醒夙汾,她再次昏迷……
太多太多次,多到他都数不清了。
可是就连夏月受伤,她都无法再用魔力救愈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夏月受苦。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需要她消耗魔力,来救自己。
他恨。
恨自己受伤;恨自己因为这些伤耽误了路程;恨自己因为这些伤,竟让她不惜耗费本就不多的魔力,来治愈自己!
“曲唯!”汐颜在他拉开房门的一瞬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救你?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悲凉,“从两年前,我从盐城回到繁曳城,你被褚冽安排到我身边起,你就忘记了你自己还是一个人。你明明可以成为四品带刀侍卫,无上荣耀,可是你拒绝了。在我身边,像一个死士,守护我,保护我。
“一年多前,你被柳深层和褚炎挖去,明明可以跟着他们冲锋陷阵,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国效力,甚至,可是你为了我,依然拒绝了。
“还有,那一次,从往凡寺回宫,你被太后欲加一罪,原是必死无疑!可是我知道你并不怕死,但是,你为了能再次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不惜自宫,从此……”
她的泪流了下来,“从此没了尊严,从此被人指指点点,你却咬着牙,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多少次在宫里,我身陷囹圄,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早就和褚冽分离,和孩子们分离……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你对于我和孩子,早已是亲人一般的不能放手的人,我们都不能看着你受伤。你知不知道……”
曲唯虽然听着,但是手还放在门把上。
“你也看到了,矜儿看到你受伤昏死后,毫不犹豫地抢救你,我亦是如此。曲唯,你现在的伤,如果不处理的话,很可能就要丧命。难道,难道,你真的要让我和孩子没有了你这个守护的大哥哥吗?”
曲唯皱眉。
“我可以强行为你治伤,但是我不能,我怕你自责,我要让你知道,你对我们的重要性,曲唯!还不过来吗?”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向地面,“还不过来吗?过来啊!”
曲唯动容,但是他只允许自己的心,柔软那么一瞬间。只见他头也没回,说:“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我,消耗一丝一毫的魔力。如果,你强行用魔力治愈我的伤,我会自责,我会砍掉我的手!因为,它不配!”
汐颜几乎是在瞬间来到他跟前,“你何以把自己低到尘埃中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如此?扶劫如此,夙缘如此,你也是如此,就连达……我哪里又能配得起你们如此的爱,曲唯,你难道也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