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若希。

安若希用手掌盖住了“快走”那两个字,装做撑在桌面大喊的样子,对屋外喊道:“大姐,你怎么走了?咱们一起喝喝茶说说话不好吗?”

那两个轿夫没顾上管安若希,急急跟了出去。安若希不知道他们想干嘛,难道还能光天化日之下从将军挑选出来的两名护卫手里抢下安若晨不成。

薛叙然的小厮出现在门口,轻声问:“公子?”

薛叙然挥挥手,小厮退下了,顺手把雅间门关上。

安若希没在意这些,她还在想那两个轿夫,还有这墙后面的埋伏。大姐走了,埋伏应该不会怎样了吧。她用手掌擦掉桌上那两个字的水迹,眼眶红了。

真丑陋,最不堪的一面让薛公子看到了。这便是他们安家的真面目,丑陋的,无情的,互相伤害的家。姐姐以后真的不会再见她了,薛公子该也是一样。

安若希的眼泪落在了桌上。她觉得好羞愧,她不敢看薛叙然的表情,害怕在他脸上看到鄙夷。

她该走了。

安若希低着头,轻声道:“薛公子……”

“嗯。”

“我……”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也不知能说什么。算了,还是走吧。她回家去,有的是需要解释的。她得说不知道姐姐为何突然走了,她尽力了。轿夫可以做证,埋伏在屏壁那边的人可以做证。她有热情招呼姐姐来着,但她低估了姐姐对她的怨恨,总之姐姐走了,这不能怪她。他们安家把能做的全做了,不能怪他们安家。

这么说可以吧?安若希心里叹气,也只能这么说了。

“你能不能别用手擦桌子,很脏。”

“啊?”安若希吓了一跳,下意识收手抬头,果然在薛叙然的脸上看到了嫌弃。她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屏壁那头传来了“呯”的一声响,似有人踢翻了什么东西。

“小心!”安若希一声大吼,猛地朝薛叙然冲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护在了身下。

薛叙然猝不及防,眼前一花,一下被从椅子上撞倒在地上,身上还被压了个姑娘。痛得他呲牙咧嘴,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安若希小心翼翼防备着,可并没有人拉开屏壁冲进来,反倒是薛叙然的小厮闻声打开了雅间门赶忙来看看发生何事。这一看,竟是自家公子被安家小姐压|在了地上。

安若希整个傻眼,与小厮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猛地跳了起来,慌乱涨红着脸猛摆手:“不,不,不是你想的那般。”

小厮什么话也没说,他跟随公子,做事极是稳重。他想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想。

安若希继续努力解释:“我被椅子绊了一下,不小心把薛公子撞倒了。”

小厮过来将薛叙然扶了起来。薛叙然肩膀落地,脚也踢到了椅子上,此时皱着眉头,也不说话,自有一股薄怒盛威的气势。安若希后退几步,很是沮丧,觉得自己再丢人没有了。

她低了头,小声说“抱歉”,小厮将薛叙然扶坐在椅子上,替他整了整衣裳发冠。安若希觉得自己衣裳肯定也有些乱,头发也许也乱,但她不敢摸。她就在薛叙然的瞪视下,脑袋越垂越低。

被瞪了半天,没人骂她,也没人理她。安若希嗫嚅着说:“那,那我走了。”

薛叙然问她:“你的丫头呢?”

安若希愣了愣,摇头:“没带。”为免丫头误事,也免得事情被更多人知道露了风声,所以安之甫和钱裴只派了那两个轿夫送她。

薛叙然“哼”的一声,斥她:“莽莽撞撞。”然后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安若希觉得这莽莽撞撞骂的是她扑倒他还有趴在他身上,也许他是谦谦公子,“不知廉耻”这四个字他说不出口吧。安若希又想哭了,他就这般走了,竟连句告别的客气话也未曾与她说。

安若希没敢看薛叙然的背影,她呆呆站了一会后,这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酒楼外,两个轿夫站在轿子旁等着。他们居然在啊,没追着大姐跑掉吗?安若希看着那两人,忽有些不安。

这时一个人从另一旁走了过来,“安小姐。”

安若希转头,来人竟是薛叙然的小厮,再一看,薛叙然的轿子停在另一边,他还没有走吗?

小厮道:“安小姐,我家公子请小姐过去说两句话。”

咦?安若希不知薛叙然想说什么,但心中已有狂喜。还能多说两句话,简直是老天眷顾。

安若希紧张地走过去,又高兴又忐忑,想蹦,但要稳重,太稳重了些,差点同手同脚迈步。

到了轿前,小厮上前掀开轿帘,薛叙然抱着手炉坐里头,皱着眉头看看安若希,问她:“怎么出来这么慢?”

“……”安若希不知道怎么答。他没说他在等她啊,怎么有要求她快步跟上吗?

安若希呆立。薛叙然不耐烦了,于是又问:“你有何话要与我说吗?”

“……”这问题更难了呀。安若希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忽然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想问问婚事还能成吗,她其实只在乎这件事而已。

她没敢问,觉得没脸,于是又愣了一会。

薛叙然示意小厮把轿帘放下来,不理她了。

轿帘落下,安若希再看不到薛叙然的脸,心中一阵失落。唉,还真是只两句话呢,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安若希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转身,老太婆一样的缓慢步子,朝自己的轿子走去。

脑子一片空白上了轿,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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