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达试探着。看来就是如此了。钱世新要搜捕的,是静缘师太与安若芳。
静缘师太趁着巷口没人,悄悄潜了进来。她去了巷底的屋子,却听到隔壁的轻悄说话声响。她伏在了柴堆上,大拇指将剑推出了剑鞘。
“我与哥哥在等祖母回来。她在善堂做事。”安若芳不认得这人,她警惕地答道。
姚文海挪了挪身子,想将安若芳挡得更多些。
古文达看了这少年两眼,对他的身姿气度也是疑惑。他继续对安若芳道:“你莫慌,你姐姐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她交代了,她离开家后,结交的人你也不熟,恐怕不会轻易相信。她让我找一个特别的人见你。”
安若芳抿紧了嘴,除了大姐亲自来,否则她谁也不会相信的。绝不能承认自己是谁,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这时候另一人跳了出来,是个中年汉子,气喘吁吁,显然赶过来很是着急。
古文达见了他,道:“该是她了。你来说。”
安若芳从姚文海身后探头悄悄看了看,不认识这人。
这汉子道:“我也未见过她,我十月十五那日,并未等到她。”
安若芳一震,从姚文海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盯着那汉子看。汉子也看着她,道:“你把问题问对了,我才能带你走。”
“你说未等到人,在哪里等的?”安若芳问,心怦怦地直跳。
“南城门。”
“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笑了笑:“蒋忠。”
安若芳眼眶一下热了。“你要去哪里?”
“邵城。”蒋忠答:“邵城宾县是我的家乡。”
安若芳紧紧抓住姚文海的衣裳,泪水在眼眶打转。曾经,她为了见这个人,为了这番对话,用心背着。生怕答错一句,那人便不愿带她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除了大姐和龙将军。
“现在,轮到你证明你是谁了。我们约的何时见面?”
“申时。”安若芳答。
蒋忠点点头:“你迟到了,小姑娘。我的马车一直等,过了时辰都未等到人。”
“对不住,我迟到了。”安若芳的眼泪划下面颊。“蒋爷。”大姐说,见了面,便唤他一声蒋爷。是了,大姐离了家后身边有谁她不清楚,但蒋爷她永远记得,永远不会忘,十月十五,申时,南城门,邵城宾县。
蒋忠对她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安若芳从姚文海身后走出来,走向蒋忠,却还拉着姚文海的手,道:“带他一起走。”
“行。”古文达也不多问,毫不犹豫答应。让安若芳心安冷静与他们走不大喊大叫坏事已经费了不少时候,赶紧的,这重兵包围,想避开耳目还得仔细想想办法。“马车呢?”他轻声问蒋忠。
“两条街外,骑兵带个马车太古怪了些。那是最近的距离了。”
古文达道:“我去教人弄点大动静,先把衙门的人引开。你带他们先躲起来。这里不行,他们随时会回来。”
蒋忠应了,翻墙出去探好路,外头还有探子接应。于是将安若芳和姚文海举过墙去,带着他们往另一条巷子跑去。
静缘师太的头靠在墙上,全身因克制而有些僵硬。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她方才听到了安若芳的话:“我迟到了。”
她迟到了,所以她拉住了她的衣摆。“师太,救我。”那时她仰着小脸对她说。
如今她似乎真的安全了。她安全了,离她越来越远了。
静缘不知道自己是如释重负还是心如刀割。她冷静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翻墙出去了。
他们需要一个大动静掩护,而她正好有些账要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