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身份,炎寒是不可能册封伊人为后的,所以,他能承诺的是,她是唯一的那个。
这已经是极大的承诺。
伊人却没有言语,低头思忖着什么。
炎寒见她神色,又补了一句,“待我真的大权在握,定会封你为后,但你要等我几年。伊人,我说的话一向能做到。”
真的大权在握,便是指攻下天朝,不再因为伊人的特殊身份,而忌惮炎国兵士的态度。
——如果此刻封天朝逍遥王的一个小妃子为后,恐怕民众会有微词。
伊人抬起眼,轻声说:“我相信你能做到,可是——”
“可是什么?”炎寒急问。
“可是,我不太想成为你的唯一。”伊人淡淡道:“而且,我已经答应别人了,答应别人,让别人来养我了。”
“那个别人,是贺兰雪?”炎寒的俊眼眯了起来,望着她,沉声问。
“是阿雪。”伊人点头,道:“不知道武爷有没有将他救出来……”
“他应该已经走了。”炎寒没有责怪她,只是说:“易剑没有守在大厅,说明他已经带着自己的主子离开了。伊人,他再次舍弃你了。”
“不是的。”伊人摇头道:“我相信,他这次不是故意的。”
地道中,贺兰雪对她的关切,是真真实实的。
人非草木,是真是假,只要用心去体会,又焉会没有感觉?
炎寒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伊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相信他?伊人,你是不是喜欢他?”
伊人眨眨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也相信你啊。”
在贺兰悠诬陷炎寒时,伊人虽然困惑于贺兰悠身上的伤痕,却没有一丝一毫怀疑炎寒的意思。
相信一个人,有时候,与喜欢与否是无关的。
炎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松气时,他方察觉:刚才问那个问题时,自己是多么提心吊胆。
担心伊人就这样毫无心机地告诉他:她已经爱上贺兰雪了。
而伊人那样的女子,大概是不容易移情别恋的。
所以,伊人这个答案虽然模糊,却让炎寒稍稍心安。
他和贺兰雪有同样的机会,可是他能给伊人的,贺兰雪给不了。
而且——
现在,此时,此刻,伊人在他身边。
“无论如何,你先跟我回炎国吧。”炎寒故意轻描淡写道:“贺兰雪现在是天朝要犯,行踪会越来越飘忽,你一个女孩子,很难找到他的。先跟我回去,我再派人打听他的消息,怎样?”
这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炎寒却明白:这是赤-裸
-裸的诱骗啊。
可怜伊人这只小白兔,沉吟了片刻,发觉也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所以,她点了点头,仰面笑眯眯道:“总是麻烦你。”
“不客气,我乐意被你麻烦。”炎寒这才彻底地放心,重新揽过伊人,往外面走去。
经过大厅的时候,上面除了些微的脚印,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地底的雕塑依旧。
与伊人走至门口时,炎寒回望了一眼:甬道深深,里面埋葬的秘密,他们连皮毛都未曾发掘。
他们只是被表面的浮华迷惑了半日,于是几番生死,可墓地深处,仍然是息夫人冷冷旁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