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
佑雨从院子里采了今日最美的桃花,进了小姐的闺房。小姐走之前拉着她的手道:“今日的桃花这么美,佑雨啊,我想在房里也能闻到醉人的花香,”她贴近她小声说着什么,“......”,转身就大笑着飘走了,佑雨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人早已走远。
她将花枝理好插入瓷瓶中,正要出门时心里一惊,听到内阁里传来“嗷嗷”的声音。她害怕起来,抓着茶壶往里走,刚拉开帘幕就见一只小灰狐被裹在床褥里呻吟。她心里一震,突然想起小姐走之前说的话:屋里有个小东西,帮我照顾好它。
怪不得...怪不得...小姐走前那样大笑,她脸上顿时生出了黑线。
小狐狸瞪大眼睛看着她,发出呜呜的声音,甚是可怜。
她走上前去,取出它嘴里含着的娟帕,还有绑着它的绳子。
它立即发出“呜呜”的叫声,娇滴滴地看着她,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而心里却千千万万遍地骂着给它取名的昕筱,等她回来定要虐她千百遍。
佑雨将它抱起,带到自己的房间,舀水给它洗了洗,就去了伙房。她回来的时候,灰狐正在水里扑腾,将它擦干抱到怀里后,它还害羞地将头埋到她胸前,可爱地撒着娇。她把拿来的胡萝卜喂给它,结果被它嫌弃地打到一边,而后的白菜也惨遭它的毒爪。
她甚是郁闷,它怎么什么都不吃,这小狐狸好难伺候。
果然,小姐给她安排的事情,从来就不是好事。
*
沿着长廊走,直到一兰亭立于湖上,湖上白莲朵朵绽。白绿交相映,蜻蜓翩翩飞。众人移至湖中亭,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五彩斑斓,温暖和煦。
“沐艽妍,沐瀛致之女,”她随便欠了身,“愿与你交个朋友,何如?”昕筱见此女子行径大方,不拘小节,便道:“妹妹筱儿见过姐姐”。艽妍一身黄绿雪缎曳地,看着温婉而又干练,豪爽的性子让她也轻松自然了许多。
“艽姐姐,怎得走这样快?”黄衫女子小跑过来,埋怨着艽妍,转头看到昕筱,愣是退后一步,“这不是娆妃的那个妹妹吗?刚刚就是你替柳尔萱出头,甚是勇敢呢!是不是,艽姐姐?”
昕筱身形微抬,欠了欠身,笑着道:“正是昕筱”。
艽妍瞅了瞅她,“这是筱儿,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她又转向昕筱,娓娓道来:“她是秋丞相最小的女儿琉枂,长你一岁,人有点傻,以后你就知道了。”
昕筱踉跄了一下,没想到艽妍会这样直接,她莞尔:“见过姐姐。”
她不好意地摸摸了头,样子甚是可爱,性子也是真诚无比:“筱儿好漂亮,我之前穿过钴蓝锦长衫,倒不如你一身湖蓝浣花。”
“姐姐说笑了,今日的黄瑞香罗裙很配你,甚是艳丽呢。”如此无所避讳的女子,难怪艽妍要说她傻了。
她们谈笑风尘,相处甚宜。得知艽妍是真性子直肠子的人,大将军之女,果真不凡,生来就有将相之范;琉枂纯真可爱,定是秋丞相疼爱宝贝的不得了,才这样不经世事,白如清莲。一个像佑雨的女孩,昕筱欢喜不已。
忽觉亭边赞声一片,琉枂上前打听。原来是昕苓触景生情,咏了诗作一首:
夏满风煦扶细柳,
藕丝结根戏露水。
瑶席共赏琴瑟铮,
莲香隔亭伊人醉。
“姜御史之女文采出众,才华横溢,实为妙哉!”皇上夸赞道
“皇上谬赞了,臣女不敢当。”昕苓持着闺秀之模,端庄之态。
此诗寓情于景,咏了太后最爱的白莲。对仗整齐,用词细腻,且短短时间能有如此诗意最为难得。
众人笑着又是一阵美誉,她都谦逊推脱,大显闺秀之丽。人们越发觉得有内涵的女子明艳动人,对她深有好印象。
“筱儿,你妹妹这样有才,真是不错!”琉钥叹道:“我总是遗忘诗词,娘已经放弃我了。”她调皮的吐了舌头,“这又有什么,我从不喜这些矫揉造作的东西!”艽烟无所谓道。
昕筱笑曰:“人各有志,不必拘泥于这些。”
接着才子佳人基于今日的家宴,珍馐,兰亭,藕莲等作了诗,对了联,延续了好一阵雅致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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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再起时,太后命人拿上了精致的糕点甜食,有莲花糕,蜜饯银杏,合意饼,芸豆卷,还有她最爱的红豆糕。个个清爽可口,唇齿留香。。
“一直听闻柳姑娘舞姿一绝,不知今日哀家可有幸一见断魂之彩呢?”太后依旧温婉地笑着。
请风尘女子入宴的目的,终是显露出来了。
“能在御前跳舞,是民女的荣幸。”她起身缓步至走道中间,正要起舞时,池佩烟却道:“赏舞怎能没有琴伴呢?”
昕筱抬眸看向她,她也正好挑衅地看着自己,忽感不妙,只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姜御史之女都生得貌美,才德也是一绝,不知昕筱妹妹可会这琴瑟?”竟然连父亲也搬出来了,这么想看她出丑吗?
佩烟看她不爽,竟当众与她对峙,让她下不了台,还和丞相家的傻女一起厮混更是令人讨厌。
昕筱拍拍裙角,微微欠身:“妹妹略懂一二,”然后略带无奈道:“虽然臣女很愿为柳姑娘伴曲,只是...没有琴弦可奏。”
“正巧今日温王带了紫檀瑶琴为哀家祝寿,筱儿就用那个吧,也好试试音质。”太后命宫人取来了琴放置好,昕筱推拒不得,只好入了座。
尔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