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生日过后,隔天展老爹就进了城,临走前叮嘱了他两句,儿子虽小可他走得还算放心,他那离家出走的婆娘千不好万不好,至少给他留了个懂事的孩子,只要这次能把那些陈年旧债收回来,别说展飞的学费,连他们住的院子都能好好修葺一番。(
而自展老爹走的那天,乔莞那神经便一直绷得紧紧的,不仅时刻跟着展飞,偶尔也留意起赵昌盛的动向,可这人倒是老神在在,每日遛鬼斗鸟,遇到相熟的乡里还会免费给人看相、看风水,人缘好得出奇了,谁会想到他能干出这么阴毒的事。
乔莞心里清楚,别说她现在年纪小,哪怕她是个成年人,也不可能有人相信她的话,可事情一直找不到突破点,这令她苦恼,她也就白天能跟着展飞,到了晚上还是得回家,如果那个人在晚上下手呢?
而乔莞的担忧,一直持续到了数日后的一个夜晚。
从早上开始,乔莞就感觉从某个地方刮来了一股子阴气,吹得人脚底生寒,她起初并未留意,直到傍晚过后,太阳下山,黑压压的天空突然像裂了一道口子,不停的往下倒水。
豆大的雨水一块块的敲上屋檐,发出的声响比过去的每一场雨都大。
乔莞穿着一件灰色的雨衣,正在院子里替乔妈收衣服,耳边听到母亲的抱怨:“怎么突然下那么大的雨,衣服都湿了,得重新洗。”
乔莞默不吭声的把湿漉漉的布料堆进洗衣盆,回头看了眼屋外的狂风骤雨,四肢百骸似被那股阴气入侵,如今连说话,都是抖的。
“呆着干什么?把衣服拿进去。”乔妈在那头喊道。
“喔。”乔莞连忙收回目光,微微蹲下身,吃力的搬运洗衣盆。
不多时,母女两收完了衣服进厨房忙活,微暖的灯光下,乔妈煮饭,乔莞则在一旁喂狗。
乔妈搅了搅锅里的汤,扭头看了眼已近全黑的天色,担忧的说:“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乔莞摸摸旺财的头,嘀咕了句:“可能雨大,阿爸和琅哥在躲雨吧。”
乔妈长叹一声:“还有你二姐,一会儿等雨小点,还得给她送把雨伞。”
乔莞低着头轻“嗯”一声,把中午吃剩的粥倒进旺财的碗里,这才放缓了脚步,走到厨房的门口。
这场雨来得突然,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夹杂着一股子阴气,几乎是瞬间便从天空砸下,砸得他们措手不及。
乔莞盯着院子里的红头绳许久,眼瞅着绳索顺风摇摆,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心头更是一上一下没个安宁。
后来,她侧身看了乔妈一眼,拿起摆在门前的雨衣穿上,只丢了句“我出去一会儿”便冲进雨里。
乔妈怔了下,丢下手里的汤锅朝她喊道:“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啊?!”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乔莞耳边全是雨水打在身上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乔妈的话。
出了院门,她一路在青石小路上狂奔,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场雨不简单,她记得在地底下的时候,听老鬼说过有一种雨叫“天雷惩戒”,暗指:若是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泻,那必定是有事发生……
大雨倾盆,路上无人。
乔莞穿着拖鞋踩在石板路上,听着“啪啪”的声响是半秒都不敢停,幸而展飞家不远,很快她便看到了那间房子。
原本虚掩的大门被风一吹,立即敞得老开。
“展飞!”
乔莞边喊边往院子里跑,大厅没锁,她在里头溜达一圈没找着人,转而来到后院。
“展飞!”她不停的喊,心里别提多害怕,这么晚他能去哪?如果在家怎么不应一声,难道已经……
乔莞不敢往下想,她更怕打开柴房的门看到可怖的景象,可这会儿刚搭上门把手,便发现门锁了。
展飞家的柴房靠近厨房,一间不到五平米的小木屋,如今亮着灯,却无人。
乔莞瞪大眼,心跳顿时快如雷鼓,不仅大声喊他的名字,一双手更是没闲着,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里,将木板门敲得“啪啪”作响。
可里头依旧无人应声。
她越想越怕,绕过这间小木屋子,幸而柴房的窗户没有安装锁头,所以她轻易的便将窗户推开,而接下来呈现在她面前的画面,险些将她的心脏吓得停摆。
屋内昏暗,唯一能作为照明的则是一盏老旧的油灯,那油灯不知出了什么毛病,火光时扑时闪,也一并将屋内男人的背影照得时大时小。
在黯淡的光线下,展飞双眼大睁,平躺在地上,四肢分别被两条麻绳捆绑,而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成年男人,他微弓着背,两手正紧掐着他的脖子。
展飞一张脸都被掐成了猪肝色,他拼命的扭动身体试图挣扎,无奈双手被人绑着,双腿则诡异的挂了一个秤砣。
他微微仰起脸,朦胧的灯光并没有弱化赵昌盛脸上的狰狞,反倒令他原本就刻薄尖锐的五官变得更可怖,吓人。
这时屋外传来乔莞的声音,赵昌盛似乎浑身一震,手劲跟着松了些,也给了展飞一点喘息的空间,可当乔莞开始拍门的时候,他听到赵昌盛骂了句粗话,转而又开始掐他的脖子。
展飞难受的挣扎,突然耳闻一阵木头敲上墙壁的声响,掀了掀眼皮才知道,乔莞把窗户打开了。
乔莞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有穿在展飞身上的红裙、秤砣,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个彻底。
而赵昌盛反应倒快,他迅速的松开手下的男孩,转而朝窗边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