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博年看白丰收说的有些气喘,就示意他喝口水再说。白丰收感激地回报了闫博年一个微笑,很快喝了一口水,缓了片刻后说:“也许正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老话,随着雁北汽车项目的搁浅,似乎也将雁北集团带入了寒冬。随着国家经济形势的的趋缓,实体经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局,煤炭和焦炭供不应求的形势,仿佛一夜间变得严峻,煤炭价格一路狂泻,带动着上下游产业一起低迷。而此时雁北集团更是面临着信贷、资金、市场等等的矛盾,以往势头不错的房地产和运销行业,都因为资金紧张陷入僵局,投出去的资金难以产生效益,放出去的资金难以回收,煤炭和焦炭生产处于停产的境地,以往富甲一方的亿万富翁的‘张亿万’,瞬间变得焦头烂额,银行、信托天天堵门逼债,每日里只是变卖资产应付,后来不知是谁介绍的与河州重机搭上了关系。雁北集团急于摆脱困境的想法,与河州重机抄底能源的思路不谋而合,很快就在当地政府、银行、企业几方的撮合下,签订了打包买断协议。资产包里包括雁北集团一个正在生产的千万吨煤矿,一个已经探明储量数亿吨的尚待开采的煤矿,一个年产数百万吨焦炭的焦化厂,还有几个煤焦转运站,总价七十多亿的并购活动,仅仅一周就完成了草签到实际运作的全过程,而且就在部分资金已经支付的情况下,企业又提出了一个全额收购煤机厂的连带要求,而且这样的要求短短几天就完成了,四亿多元的款项一次性支付给了雁北集团。这就是微妙之处,资金支付都是河州重机副总经理兼集团财务总经理周盛利一人在运作,背后的隐情或牵扯到的关联人员,目前还在追查。”
白丰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前因后果交代的很全,看闫博年的神情,似乎没有不耐烦的意味,但还是歉疚地解释:“我说的太过凌乱,老领导是不是听的不耐烦了?”
“没关系,你慢慢说,越详细越好。”闫博年赞许地鼓励着,白丰收的话语引出了他很多的思考,既有前几年发展思路上的急功近利,也有对河海省经济发展方式的反思,但此刻却不想打断白丰收的汇报,毕竟这些才是他最为关注的,事关河海国有企业,更有关齐天翔的工作。
“我们的调查是围绕着雁北集团打包资产进行的,重点是兼并活动的真实性和实际状况。”白丰收进入了正题,又开始激动起来,“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根据举报人提供的信息,煤机厂是个完全的谎言,看了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四亿元买到的不是资产,而是空中楼阁。因为根本就没有煤机厂。”
“奥,到底怎么回事?”闫博年不解地问,可还是不忘关切地提醒白丰收道:“你别激动,慢点说。”
“资料显示,煤机厂占地150亩,拥有生产车间和机器设备,以及仓库和办公楼等辅助设施,但我们看到的却是正在建设的四栋高楼,还有一大片长满了荒草的平整过的土地。后来调查了解,这个煤机厂早在一年前就走完了破产程序,并且已经卖给了省内的一个开发商,开始了房地产开发建设,正在建设的四栋楼是一期工程,原本二期工程也要同步开发的,可遇到煤机厂职工的抗议和阻挠,只好搁浅下来。煤机厂改造为汽车厂和之后的设备引进,以及生产和组装,都是以资产抵押的形式从银行贷款进行的,而且倒逼之后的职工拖欠工资和安置费用也没有很好的落实,企业就擅自处理了资产,以至于企业职工和银行都进行了抗议,法院也依法冻结了房地产工程的建设,等待最终裁决。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河州重机却投入四亿元买断资金,是不知道被骗,还是有意为之,看来也是明白不过的事情了。”
白丰收越说越快,似乎是一口气说完才能将心中的郁闷吐出来一样,以至于脸色涨红,“不但是煤机厂,就是其他几个标的物,也有很多的问题。千万吨的煤矿已经近乎枯竭,处在残煤开采阶段,也就是边回填边开采巷道煤的收尾时期,而且采矿许可年限已经到期,可以说即使没有煤炭整顿和低迷,这个煤矿也没有了任何价值。还有哪个探明储量几十亿吨的未开工煤矿,问题更多、更复杂,不但环评没有达标,企业甚至连开采手续都没有办下来,等于说也是一件画饼充饥的事。在如今煤炭市场和形势这么严峻的情况下,手续能不能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