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寻常,但不知为什么,听着此人的声音,大祭司等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血海。/
血海里,无数的人群起伏,其中有成年人,有老人,也有妇孺孩童。这些人不断地在血海中挣扎,浮浮沉沉之间,有无数的残肢断臂在血海中起伏。人们张大嘴巴,发出凄厉的呼喊,脸上流露出痛苦而绝望的表情,然后渐渐沉沦。
大祭司等人脸色苍白,眼神惊恐欲绝,虽然明知道是幻象,但他们却无法从这种幻象中走出来。
随着一阵轻咳,犹如一道清风拂过面颊,大祭司猛然醒了过来。
龙先生表情已经恢复如初,眼神也变得清澈起来,再也无复刚才那种诡异的红色。
“看来你说的没错,司徒果然离开了。我有些疑问,他不可能这么早就得知我要来南疆的消息,那么,他为什么要离开这十万大山?”
大祭司终于吁出一口气,明白自己等人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等到冷静下来时才发现,冷汗不知何时早已湿透了衣背,此刻被寒风一吹,让人禁不住的发抖。
听到龙先生的话以后,大祭司赶紧上前两步,深深鞠了一个躬,颤声说道:“欧阳不惑代表琅琊部多谢龙先生手下留情……”
中年人摆摆手,大祭司道:“司徒已有十数年未曾出过山,此次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怪事。”
大祭司神色很是凝重,龙先生目光一闪,但没有接话。他习惯于从语言和表情之中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而且刚才还用了极少用到的“血吼”来试探,欧阳并没有说假话。
“二十多天以前,陈石头曾来琅琊部找司徒算账,这个人也算是我们的老相识了,他为人素来沉稳低调,而且性格多少也有些懦弱,这次竟然亲自上门理论,我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经过一番询问才知道,原来石头的儿子不久前被人杀了,凶手所用正是‘碎山掌’。只要是混过江湖的都清楚,碎山掌历来都是司徒家的不传之秘,自从数十年前萧先生灭了司徒一门后,司徒家族就只剩下司徒一人了,这种掌法旁人绝难学去,但我俩同时又知道,陈石头无论如何都不会撒谎,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数年以来,司徒一直都呆在琅琊部,从未踏出大山一步,这一点我清清楚楚。要说是他不远万里跑去杀人,除非对方和他有着深仇大恨,但这世上真正和他有仇的,也就萧先生一人而已,我不认为司徒有能力敌得过萧先生。
难道这世上除了司徒以外,真的还有人会碎山掌?不光是司徒,就连我心中也是大感疑惑。我和司徒两人再三相劝,让陈石头在寨子里呆了一夜,打算第二日一同下山去查个究竟,没想到……”
大祭司捂住胸膛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龙先生眼神一凝,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受伤了?”
大祭司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不妨事。就在石头留在山寨的那个晚上,有个蒙面的黑衣人竟悄然潜入山寨之中,等我们听到石头的惨叫声后赶到那里,老陈已经死了。他的喉咙整个被人撕开了,死状极惨……”
“鸿爪功?”
龙先生皱了皱眉头。
大祭司点点头,道:“龙先生果然见闻广博。没错,老陈正是死于鸿爪功之下。”
“你说的这个陈石头我知道,他本名陈木,是陈家山庄的主人,‘开碑手’虽然练得不怎么样,但一般人想要轻而易举的制服他也绝非易事。
鸿爪功出自淮北夏家,夏家和陈家远隔千里,而且从来没有听闻这两家之间有什么大的矛盾,为何夏家之人会杀了陈家家主?再者说,虽然夏家的那个老乌龟功力比陈石头要深厚的多,但我不认为他能在瞬间就将陈木置于死地。”
龙先生揉了揉眉头,心中的确有些困惑。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件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当下我听到老陈的惨叫声后,和司徒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点,我和那个蒙面人对了一招,说来惭愧,这几年我忙于族内事物,功夫反倒是搁下了。您看……”
大祭司说完,伸手解开自己的上衣,如此天气他也只是传了一件不厚的单衫。在老人瘦弱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一个掌印。
龙先生瞳孔缩了一下,诧异道:“碎山掌?”
大祭司苦笑着点头,说道:“正是碎山掌。可当时司徒明明就站在我身边,他甚至和杀手也交换了一招,司徒身手比我高明,但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好在对方似乎只想杀了老陈,对我们两人没有太大的兴趣,倘不然,我这条命恐怕早就交待了。
琅琊部之中也有不少好手,虽然和您没办法相提并论,但对付一般的江湖人也绰绰有余。在看到我受伤之后,部族之中冲出来好些人,但对方身手之高强,实是我生平仅见。仅仅是一个照面,我们这边就躺下了三个人,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人闪开,放凶手离开……”
“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龙先生眉头越皱越紧,这件事似乎变得复杂起来。
老祭祀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人抬了三具尸体出来。
“还好这是冬天,若是换了其它时间,估计这三人的尸体就保存不了这么久了。龙先生,您请看。”
老祭祀亲自掀开白色的帐单,龙先生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是血影手,血影门的不传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