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下,安静了一个人的繁华。昨日黄花,褪去了伪装的裙纱,我也佯装安眠睡下,耳际却还荡漾着半城烟沙。为谁牵挂,四月的寂寞要如何潇洒?那些白发,缭绕脸颊,诉说着人已花甲。那手中一缕线,丝丝纠缠,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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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诗韵,出生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
听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天空是让人心悸的暗灰色,有雷,有闪电但却没有下雨,那年是数十年不遇的旱灾年,就连镇子里的自来水都会停水,似乎这一切都预示着我是一个不祥之人。
我的爸爸是个出租车司机,名叫林玉军,妈妈冯雪双在一家超市做销售员,家庭虽然谈不上富裕,但却很温暖。
我隐约的记得我最喜欢趴在爸爸的胸膛上,然后用脸蛋贴着爸爸的脸颊,这时候爸爸总会拿他的短胡须来扎我,母亲总会坐在一旁微笑不语,可以说,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在我五岁那年,爸爸因车祸去世,只剩下我们母子二人,妈妈每天既要去超市打工,还要照料我的生活,家庭也一下子变得拮据而冷清,最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妈妈再也不会露出那种单纯的笑脸。
她总是欺瞒我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她认为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可能什么都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我却早早的就知道爸爸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每天我放学回家,妈妈就会强装笑脸,而我也会勉强的笑着给她说一些学校里面的趣事,其实我们都明白,只是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在这期间,和爸爸一起跑出租车的陈六总会来我家,他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沉默寡言但性情稳重,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结婚。
陈六总会帮妈妈换煤气,帮她买米买面,一些繁重的家务活陈六都会早早的替妈妈做了,但他从来不会留在我家吃一顿饭,当妈妈真诚的对他表示感谢的时候,他总会憨厚的挠挠头,傻笑,但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对陈六有所抵触甚至是反感,我那时候已经七岁了,正上小学二年级,在那时的我看来,陈六好像要抢走妈妈,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但一个小孩子也做不出过于激烈的事来,无非就是不给他好脸色,或者对他的问候不理不睬。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五年,五年来,陈六总会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默默的干完所有的活以后,对着妈妈和我傻笑,然后挠头,再然后离去。
这个沉默的男人尽管嘴上什么也不说,但是用他的行动诠释了一种深沉的爱,不只是妈妈,连我都被打动了。
后来妈妈征求过我的意见,然后改嫁给了陈六,但直到他临死,我都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想来他应该还是非常难过。
我事后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我不同意妈妈嫁给他该有多好,也许这样,他可能会活的更长久一些。我说过,我是一个不祥之人,也许是我上辈子做过太多的恶事,所以这辈子要加倍偿还。
就在妈妈嫁给陈六三年后,我又多了一个小弟弟,是的,这是妈妈和陈六生的,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从来滴酒不沾的陈六叔破例喝了半瓶白酒表示庆祝。四十多岁,中年得子,也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我对此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感受。
也就是在那一年,陈六叔也发生了车祸,听说现场极为惨烈,那年天降大雨,有连续七辆多车相撞,造成八死十二伤,我的继父陈六叔就在那次车祸中离开了人世。
从这以后,妈妈变得更加沉默,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她每天都会抱着那个还在咿咿呀呀的孩子泪流满面。我那时候正在上高中,学习还不错,但我每天都觉得压抑而且难过,也许冥冥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让我永远也得不到我渴望的平静生活。
这样又过了三年,那年我正在备战高考,突然传来了母亲病重住院的消息。妈妈得了白血病,要治病就需要很多钱,而我家那时候已经算是非常清贫了,别说是治病,就连住院费都掏不起。
我永远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妈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流着泪让我好好照顾年幼的弟弟,妈妈在闭眼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起来。虽然阳光很温暖,但我却觉得浑身冰凉。我抱着年幼的弟弟,呆呆的坐在太平间门口的台阶上,我不知道以后该怎样生活。
毫无意外的,那年高考我落榜了,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去读书了,而我暗恋了许久的那位学习异常好的男孩子考中了北方一所非常好的大学,我本想高考完后就向他表白的,可是,这时的我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美梦罢了。
我辍学了,我知道即使自己考上大学,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上学了。我四处找工作然后又四处碰壁。是啊,现在的社会大学生就业都很困难,何况我一个高中生?
后来在一个热心邻居的帮助下,我在一个小饭馆找了一份端盘子的工作,勉强能够维持生计,弟弟也许是跟继父的性格,所以经常沉默,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他每天都显得很安静。
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过早的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易,我是这样,弟弟也是这样。尽管失去了双亲,但邻居们都非常要好,他们会帮我照顾弟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