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暑气稍散,志泽要回去出去处理公务,我和春雨也各自告辞回本宫。 回去的路上,明显看出如燕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如燕,你个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谁知如燕居然没有反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不到居然到了如此忘我的境界,我只好又唤了她几声,如燕这才如梦方醒般地惊醒过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嗔怪道。
“没,没想什么...”如燕本能地想要掩饰,但见我不罢休的样子,也只好将心事和盘托出:“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觉得,春夫人她有些搞不懂...”
原来是为了春雨,我不禁轻笑一声,刚才在亭中避暑的时候,如燕一直在旁边侍奉着,想必领教了些春雨的手段,但她到底有什么事情搞不懂,却是令人无从知晓。
“奴婢听娘娘讲,春夫人她以前是娘娘的贴身丫鬟,一直陪伴着娘娘,可是奴婢今天看,春夫人她的谈吐见识却远远超出一个丫鬟应有的水平...娘娘,春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春雨好奇地望着我问道。
什么来历?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要说春雨的来历,我却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当初志泽曾经质疑过她的身份,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要说来历的话,估计我的来历应该会比她的更加让人感到惊奇。
“这算什么,不就是有点小聪明嘛。”我故作轻松地说道,语气中微微带些不服气的口吻:“你这小丫头,有时候不就鬼机灵得很嘛,你还觉得自己与春夫人她有什么差别?”
“差远了!”如燕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声回答道:“奴婢哪里能比得上春夫人...总之,奴婢觉得,有些东西是无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春夫人肯定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事情真的像如燕说的那样吗?我不禁缓缓停下了脚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要说之前春雨还在我身边的时候,虽说也经常为我出主意,但也只能让人感觉她为人机灵。自从为志泽通风报信的事情发生后,她的很多举动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她总能表现出自己独到的见地,仿佛...仿佛就像她对这些很得心应手似的。
见我沉默不语,春雨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番:“其实,虽说春夫人如此聪明伶俐,不过日子也过得挺苦的...”
“有什么苦的?”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般宫中的娘娘,都想着千方百计地取悦皇上,赢得皇上的宠爱,不过在奴婢看来,春夫人她既然如此聪明伶俐,皇上又对她如此赞赏,那么...”春雨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奴婢听宫里人说,自从春夫人进宫,皇上就没到她的永和宫去过...”
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想不到这宫里八卦消息的传播,可真是四通八达。见如燕一副同情心过剩的样子,我忍着笑意反问她:“那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不去宠幸她?”
“这个...奴婢岂敢...”如燕艰难地回答道,虽说宫女们中间流传着形形**的八卦消息,但是当着皇后的面谈论这些事,确实会令人有所忌惮。
“但说无妨,不要吞吞吐吐的。”原本我对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顾忌,单纯只是好奇,于是鼓励如燕继续说下去。
“依奴婢看,是春夫人的身份...皇上不喜欢。”如燕试探着说了一句。
“哦?何以见得?”我眉毛一挑,继续问道。
如燕见我没有怪罪,这才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娘娘您想啊,就算是春夫人她如何聪明,帮了皇上多大的忙,但她以前终究是个婢女,身份太过低贱,只怕是皇上打心底里就瞧不上她。”
“或许皇上压根就觉得,和春夫人同床共枕,是玷污了自己的身份。”临了,如燕又补充了一句。
我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勉强笑笑:“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春夫人她有些惹人同情了。”
“可不是咋地!”如燕双眼瞪得溜圆,不停地点头。
记忆又将我拉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想起我和春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原本那么要好的姐妹,现在居然变成这样,我心中也颇为不甘。可是,春雨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要向志泽索要一个名分呢,若是没有这档子事,我想我们的关系远远不会闹成现在这般冷淡。
“如燕,走,陪我到永和宫走一趟!”最终打定决心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底,虽说可能不能改变什么,但最起码,可以揭开盘踞在心头的心结。
对于我的来访,春雨显得有些意外,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惊喜,行礼过后,春雨便将一旁陪侍的宫女们尽数遣退,偌大一间宫室,只留下了我们两个。
坐在桌边,我先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里的布置,虽然因为简单而略显寒酸,但也别有一番情致。春雨给我沏了一杯茶,对我笑笑,随即打开了桌上的藤盒。
“这是什么?刺绣?”我好奇地看着春雨从藤盒里取出针和线,在一块用竹签固定好的绢布上轻车熟路地来回穿梭。虽然仅仅绣了一半,但看样子应该绣的是荷花。
春雨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笑,手中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停,看她飞针走线的专注神态,仿佛散发着一种令人痴迷的美感,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姐姐来这里一趟,该不会是只为了来看我绣荷花吧?”也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