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菀看着身边的薛峥,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坐到了绣墩上,道:“你且说来听听。”
金桔道:“奴婢查过,这二姑娘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画春,一个叫画瓶,画瓶一个月前被二姑娘大发善心放回去成亲了,画春还伺候着,而且奴婢发现,这画春每隔几日就会出府,同一个医馆小厮私会。奴婢打听过了,那小厮叫宋寒,是回春堂的学徒,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可惜迟迟未娶妻,想来是等画春。至于这画春,同咱们玉枝院厨房的丫鬟雪芽关系不错,只是六姑娘你同二姑娘有些不合,所以二人往来也避讳着,此事很少人知道。不过奴婢瞧见过她俩私下见面,雪芽还偷偷送糕点给她,两人的关系倒是不错。”
若是雪芽是姜令蓉在她这儿安插的眼线,那若是要做些对她不利的事情是易如反掌了……
金桔将怀里的一个极小的小纸包递了出来,道:“这是奴婢从画春的房里找到的,里头是些白色粉末……”
薛峥一听此事,赶紧起身过来,接过金桔手里的小纸包,低下头闻了闻,蹙眉道:“这是什么?”
金桔咬了咬唇,看着面前这不过十三岁的六姑娘,道:“奴婢,奴婢刚才特意跑出去让医馆的大夫瞧了瞧,说……说这是松夷散,是用来绝育的。”
姜令菀一听,煞是面色苍白,指甲都嵌入了手心。
薛峥更是气得目眦欲裂。
姜令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问道:“可是,这些年来,每个月娘都会请大夫来诊平安脉,大夫都说我身子没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辈子,她对自己的身子格外的留心。尚未行经前,就细心呵护,尽量忌冷。她固然懒惰,可每月的平安脉却是雷打不动,大夫看完之后,每回都会让金桔将大夫说的话记下来。她爱睡懒觉,可每日早晨还是会起来去院子里跑圈,晚上睡觉前也要运动一番,就是为了有一副健康的身子,日后替陆琮生儿育女。对于她来说,上辈子最遗憾的两件事,一是没有好好回应陆琮的感情,二是未替他生下一儿半女。
金桔眼里也蓄着泪,断断没有想到这二姑娘竟然如此歹毒。她道:“大夫说,只要每回少量,就不容易察觉,所以……”
薛峥却是忍不住了,双手一捏,对着姜令菀道:“我去找姜令蓉算账!”
见薛峥气冲冲跑了出去,姜令菀才一愣,而后起身赶紧追了上去。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如今姜令蓉欲害她绝育,这口气她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姜令蓉这些年安安静静的,住在西院的问梅轩,不过到底是嫡女,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不敢怠慢。如今她正坐在窗前,穿着一袭半旧蜜合色襦裙,梳着简单的随云髻,打扮得异常素净,一双眸子更是波澜无痕,抬头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
“薛姑娘,您不能进去——”
“薛姑娘——”
姜令蓉微微蹙眉,一侧身,便见来人猛地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她抬头,见是薛峥,这才淡淡道:“峥表妹找我作甚?”
薛峥气得眼眶发红,走过去一把揪住姜令蓉的衣裳,将手里捏着的小纸包摊开给她看:“这个是不是你做的?你想害璨璨?”
姜令蓉袖中的双手一紧,想着姜令菀这些年过得舒服自在,一时咬牙,抬眼道:“是,是我做的。她害我没了娘,我要让她尝尝受人冷落的滋味。她当自己是卫国公府的小祖宗,横行霸道,每个人都要宠着她,我自问斗不过她,可是,等她日后嫁人,生不出孩子,就会尝到这种滋味……”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前半辈子过得越顺遂如意,这后半辈子狠狠一击,才令她生不如死。
薛峥同姜令蓉素无来往,可她是个护短的,瞧着姜令蓉欺负到这份上了,顿时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缓缓松了手,双眸朝着屋子一扫,落在了几上搁着的白瓷茶盏上。她快步走了过去,掀开茶盖,瞧着里头还有半盏茶,这才将小纸包里的粉末统统到了进去,之后走到姜令蓉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张嘴,将茶水灌了下去。
薛峥虽是女儿身,可力气比普通男子还要大,加之她自小习武,自然轻轻松松就将姜令蓉钳制住,然后让她一滴不剩的将茶水统统喝了下去。
姜令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这薛峥的脾气卫国公府的丫鬟也是知晓的,如今瞧着自家姑娘被欺负,一个个也颤着身不敢过去,待瞧见姜令菀进来了,这顿时如找到救星一般,忙道:“六姑娘,六姑娘赶紧去劝劝薛姑娘,您看我家姑娘……”
姜令菀仿佛是定在原地似的,眸子静静看着正在不断呛着的姜令蓉,却没有过去。
她晓得薛峥虽然脾气火爆,却也是个是非分明的,自然不会白白冤枉姜令蓉。看了一会儿,她才走了过去,瞧着姜令蓉涨红着脸,开口问道:“我想过你兴许要害我,却不料是这种手段。”
姜令蕙也看她不顺眼,可每回害她的手段都是极幼稚浅显的,这样的敌人,她虽然讨厌,但是恨不起来,所以她反击的时候,也不过是捉弄捉弄她,让她出出丑。可是姜令蓉呢?居然要害她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