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凌风感到嗓子干得冒烟了,他砸吧了一下嘴,忽然感到一股清冽的甘泉从天而降,通过他的喉咙,瀑布般飞流而下,滋润着心田,使他精神为之一怔。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已是晚上,旁边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忽闪忽闪着。
岩井夫人的嘴唇湿湿的,她的手里正端着一个茶杯,显而易见,刚才她是嘴唇对着嘴唇,喂了一口凉茶给凌风。
看到凌风睁开眼睛,岩井夫人妩媚地一笑:“还喝吗?”
本来就不算丑的岩井夫人,此刻显得更加美丽,原本雪白的脸蛋上,升腾起了两朵红晕,尤其是她的和服从中一分为二,整个胸膛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凌风眼前。
凌风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线毯,岩井夫人跪在他身边。
“这......”凌风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惊愕地看着岩井夫人:“怎么回事?”
岩井夫人把茶杯放到榻榻米边上的小方桌上,一边扣着和服的扣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事,只是以后想来的话尽管来,用不着借酒壮胆。”
凌风掀开线毯一看,自己是光着身子,随即又把线毯盖上,再扭头一看,自己的衣裤被散落一地,一条粉红色的短裤,正和他白色的短裤叠加在了一起。
显然,那是岩井夫人的。
凌风立即伸手拿起自己的衣裤穿了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岩井夫人显得既兴奋、意犹未尽,又略有倦意地盯着他看,他穿好衣裤后,甚至来不及戴上领带,捡起领带往口袋一捅,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
“哎——”岩井夫人喊了一声,本来准备提醒他把自己的短裤也塞进了口袋,但凌风已经“嗵嗵嗵”地快步跑下了楼梯。
岩井夫人笑了笑,起身从柜子里拿起一条短裤和内衣下楼,走进了洗澡间,藤原和美智站在洗澡用的木桶边上,两人都低着头浑身直哆嗦,不敢看她一眼。
岩井夫人脱去和服坐到桶里,藤原和美智赶紧把不冷不热的温水朝她身上浇去。
“下午有谁来家里了?”岩井夫人问道。
“没有,没有任何人。”藤原和美智异口同声地答道。
“哦,我怎么听到有人从我的卧室出来,一路跑了出去?”
“没......没有,”藤原说道:“我们没听见。 ”
美智补了一句:“是我刚才上......上请夫人洗澡,下楼时走快了一点。”
岩井夫人不再说什么了,她微闭起双眼,静静地享受着她们不停地浇水、搓背和按摩,脑海里却映现出凌风刚才雄狮般的样子,耳边经久不息地回荡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岩井英一已经老了,就算年轻的时候,也不可能闹出凌风那么大的动静,凌风是岩井夫人这辈子的第二个男人,她觉得只有刚才,自己才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
“去,”她忽然说道:“把我的扇子拿来。”
藤原立即上楼拿来那把小小的折扇,其实一点都不热,但岩井夫人却不停地扇子,不知道她是离不开凌风了,还是渴望永远地把他攒在手心。
凌风一口气跑到院子的大门之外,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刚刚离开的,是岩井英一的家。
靠在一根电线杆上,他才隐隐记起自己摇摇晃晃地抱起岩井夫人,踉踉跄跄地冲向二楼的情景。
他依稀记得,当时站在厨房门口的藤原和美智,早已吓得目瞪口呆。
冲进二楼的卧室后,他把岩井夫人重重地摔在榻榻米上,同时骑跨在她身上,伸手扯开她和服纽扣的时候,岩井夫人一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既没有恐惧和惊慌失措,也没有兴奋或者责备、愤怒。
凌风却没有与她的目光对视,只是迫不及待地撕扯下她的内衣短裤,之后,他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不过从下身的感觉,凌风已经清楚刚才对岩井夫人做过什么,他没有任何轻松的快感,因为当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他靠在电线杆下,抬头望着昏暗的路灯,不仅没有复仇后的酣畅淋漓,反而对岩井夫人怀有一种羞愧和自责。
不管岩井英一对自己的父亲做过什么,岩井夫人毕竟是无辜的,而且她一直想长辈一样对待自己,自己居然把对岩井英一的仇恨和恐惧,毫无来由地发泄到她身上,简直就是一个懦夫。
凌风看了一眼窗内依旧忽闪的煤油灯光,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消失在夜色中。
为了节约能源,虹口区的路灯和家庭用电是分开的,家庭虽然分片停电,路灯却是亮着的。
凌风一口气跑到路口,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一辆黄包车,只好步行朝法租界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看到一个电话亭。
既然凌老先生的死讯,岩井英一已经知道,那么军统总部不可能不清楚,他走进电话亭打通了郝倩倩的电话,希望进一步证实一下父亲死亡的经过。
郝倩倩几乎在岩井英一收到南造云子电报的同时,也收到了来自总部的电报。
如果军统总部将凌老先生被暗杀的实际情况告诉凌风,他当然会相信并因此认定,凶手就是岩井英一派去的日本特务,但聪明过头的戴老板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在他看来,如果潜伏在岩井英一身边的凌风,听到凌老先生的噩耗,一定会怪罪军统甚至是国民政府保护不利,因此会产生消极的念头。
其次,如果凌风得知凌老先生死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