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川早已是又惊又怒,片刻方满眼阴鸷的道:“若只是几个宫女胡说八道,五弟妹又何至于大费周章的来找孤,可见说这话的不止她们几个,事情已远远超过了五弟妹的预期和控制范围,所以只能来告诉孤,让孤出手了,是不是?”
五皇子妃沉沉点头道:“的确如此,之后我又听见了几个太监在偷偷的乱嚼舌根,回去后我便让人悄悄儿去打探了一下,这些流言的源头到底是哪里,又有多少人听了去,毕竟无风不起浪。只可惜源头已不可考,且不但宫女太监们十停人里有八停人在偷偷的议论这事儿,宗亲百官的女眷们也好些人都听说了这个流言,只不敢公然的议论而已。”
顿了顿,继续道:“我原想着这几日大皇兄与大皇嫂都忙得很,心情也不好,本不欲告诉大皇兄这些,以免太皇兄更烦心的,可又怕大皇兄一直不知道,一直不能加以制止,毕竟没有谁敢当着大皇兄的面说这些,甚至连大皇兄大皇嫂跟前儿服侍的人都要有意避开,极有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惟独就大皇兄大皇嫂不知道,届时流言已越传越离谱,有损大皇兄与大皇嫂的清誉就不说了,更糟糕的是,万一传到了大皇嫂耳朵里,让大皇嫂动了胎气……这才会辗转求见大皇兄的,只盼大皇兄能尽快查到流言的源头,狠狠给那居心叵测之人一个教训,看其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
宇文承川的眼神越发冷若冰霜,道:“多谢五弟妹特意来告诉孤此事,孤一定会尽快查出幕后主使,狠狠给其一个教训,绝了流言源头的,五弟妹的恩义,孤也记住了,将来自不会亏待了五皇弟。来人,好生替孤送五皇子妃娘娘。”
五皇子妃今日有此一举,除了与顾蕴素来私交不错,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她名声受损,甚至因此与宇文承川夫妻离心,伤身伤心以外,另一个主要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宇文承川这句‘将来自不会亏待了五皇弟’吗?
她知道自家殿下不若六皇子那样有得力的母族和妻族,自家殿下的才德也只能算中等,并不能算上佳,她自己更是远不若六皇子妃那般会来事儿,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以后,比起二四两位皇子,自然自家殿下的日子要好过许多,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与二四两位皇子有什么可比的,自家要比,也该与六皇子比才是,她不奢求将来自家日子能比六皇子府更好过,至少也不能当一个闲散王爷,在盛京城的地位还不如一般有体面权势些的公侯府。
所以五皇子妃一得知此事后,便起了要告知宇文承川的念头,她和五皇子可以这样平凡庸碌的过一辈子,却不能让自己的儿孙也这样,她总得尽可能为自己的儿孙们铺一条路才是。
得亏六皇子妃还不知道这事儿,方才她借口有一句话忘了告诉顾蕴,让她先回去,她也没有动疑,当然也有可能她已知道了,却不想轻易冒这个险,太子殿下若承这个情当然就最好,若不承情反而恼羞成怒,她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总算如今五皇子妃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便也不再多说,只与宇文承川行了礼:“那弟媳就先告退了。”便却行退出了亭子去,不一时便不见了踪影。
宇文承川这才狠狠一脚踢在了亭子的美人靠上,木质的美人靠立时被从中间拦腰踢断了,看得一旁的冬至是心惊胆战,却连大气也不敢出,如果他没有猜错,下一个该遭殃的就是他了!
果然宇文承川很快便看向了他,冷声说道:“我因为太子妃身体欠佳,要忙着照顾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罢了,你那两只耳朵也是摆设不成,若不是五弟妹方才特意来提醒,流言岂非真要传到行宫人尽皆知,惟独我与太子妃不知道了?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罢!”
冬至闻言,忙跪了下去:“都是奴才的错,还请殿下息怒,并给奴才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奴才即刻去彻查此事,奴才一定会尽快给殿下一个交代的,待事情了了,殿下要杀要剐,奴才都绝无半句怨言。”
这几日宇文承川时刻围着顾蕴打转,除了回来当日去皇上跟前儿点了个卯以外,便再无出过他和顾蕴的院子,冬至又何尝不是一样,何况谁不知道他是宇文承川跟前儿第一等得用之人,不敢当着宇文承川的面儿说的话,难道就敢当着他的面儿说了不成?
可现在冬至哪敢为自己叫一句屈,甚至连脸上表露出一丝一毫委屈来都不敢,满心只余一个念头,等找出流言的源头,找到那个幕后主使的混账东西后,他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宇文承川见冬至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白,一开口便是自动请缨,想起他这几日也跟着自己忙得够呛,累得够呛,方面色稍缓:“即刻去查,狠狠的查!这事儿不但关乎着太子妃的清誉,还关乎着我和十一哥之间的兄弟君臣之情,决不能姑息了!”
待冬至郑重的应了,方深吸一口气,回了自家的院子。
顾蕴已经又睡了,送走五六两位皇子妃后她便支撑不住了,倒让宇文承川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向来细心敏锐,又了解自己,自己便是有一点轻微的情绪变化,她都能很轻易的感受到,得亏她睡着了,不然他得装得多辛苦?
他于是靠到顾蕴的床尾,也打起盹儿来,只是满心都是愤怒与痛恨,哪里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