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只当大家是无心笑谈,开口道:“不过又是个妄图富贵的无赖,你们还当真了。”她事务繁忙,太后刚下葬,庆寿宫里留下的人还要安置,便让大家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林木兰便有些心不在焉,皱着眉一直出神,陈晓青不明所以,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木兰摇头否认,回到映雪阁就单独叫了马槐进来,问他:“你有没有听说,近来京中有一桩趣事,与宫中有关。”
马槐笑道:“娘子也听说了?那人必是个刁民,想来讹诈的。”
竟连马槐都知道了,林木兰蹙眉又问:“这事情在宫中已经传开了么?你可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这两日大伙都在议论此事,估摸着是传开了。至于那人叫什么,小的倒没细问。”马槐见林木兰神色不对,也收了笑容,认真回道。
林木兰思索片刻,问:“你能不能打听一下那人叫什么,从哪里来,现在开封府是真的接了状子在查么?”
马槐立刻应下来:“娘子放心,小的这就去查。”
“你当心一些,别叫人看出行迹!”林木兰忍不住又叮嘱。
马槐更觉奇怪了,但身为下人,不该问的不问,他老老实实答应:“娘子放心,小的省得。”他本来还有事情要与林木兰说,只看她现在神色凝重,心情并不太好,便噎了回去。
林木兰交代完他就去看儿子,心里却满是惊疑不定,一时也想不出要怎么办,只望着熟睡中的儿子发呆。
马槐出去安排了一回,惦记着心里那桩事,等午膳后还是与林木兰回禀了:“庆寿宫蔷薇姐姐想求见娘子。”
林木兰一怔:“蔷薇姐姐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来,打发了个小宫人来传话的。如今庆寿宫中众人还没安排去处,也不好私自出来走动,蔷薇姐姐就打发人来问问您得不得空。”
林木兰对庆寿宫那几个人都很有感情,当下便道:“那你去一趟,请蔷薇姐姐来坐坐。”
马槐应了,不一会儿就把蔷薇请了来。蔷薇再见林木兰,自是得好好行礼,林木兰立刻上前扶住:“姐姐快别这样,坐。”
蔷薇却道:“礼不可废,不敢当娘子如此称呼。”
林木兰知道她的脾气,最是端正的一个人,便打发了屋内侍候的宫人,自己坐下来与她说话,问起庆寿宫中诸人现在的情形。
“官家洪恩,已是许了,只要愿意出宫回家的,都可领了赏赐回去。不愿回去的,也可留下来继续在宫中侍奉。”蔷薇一一解说,“蕙兰、水仙、夏荷、秋菊几人都打算出宫;杜鹃姐姐得黎尚宫青眼,去了尚宫局;月季则去了尚服局。其余人等不愿出宫,正等着圣人分派。”
林木兰听她没提自己,便问道:“那蔷薇姐姐有何打算?”
蔷薇再次纠正道:“娘子这个称呼可改了吧,奴婢当不起。”
林木兰笑道:“叫的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蔷薇见她对自己还是真心亲近,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说道:“奴婢家中父母已经故去,入宫十余年,与兄嫂也并无什么往来,便不想出宫了。此番求见娘子,便是想求娘子的恩典,能让蔷薇与红儿到娘子身边服侍。”
林木兰听得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蔷薇找她,竟是为了要来服侍自己,忙接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不知这样合不合规矩。”
“娘子放心,只要您不嫌奴婢和红儿鄙陋,奴婢自去求圣人。”蔷薇在庆寿宫是仅次于杜鹃的宫人,要不是她不愿去六尚与人争斗,只想寻个安生地方渡过余生,哪里需要来求林木兰?
她早跟杜鹃商量过,两人都知道林木兰是个重情义的,现在又刚升了婉仪,身边人手还没补齐,以蔷薇的资历,只要开口说去哪,那边也愿意要,想必皇后也不会驳回,这才来见林木兰的。
林木兰确实是求之不得,蔷薇的为人她是深知的,端正严肃,很能约束下面的人。现在林木兰有了儿子,身边只有秋纹和马槐得用显然是不够的,蔷薇还能带着自己熟悉的红儿来,简直是意外之喜,当下就高高兴兴应了下来。
她真心的高兴和欢迎也让蔷薇放了心,回去就跟红儿说了,过后将自己的意愿说给了刘婷身边的翠蝶听。
刘婷本来是有意在庆寿宫选几个得力帮手的,蔷薇自然也在她的目标之中,谁知蔷薇自己找好了去处,刘婷虽心中不悦,却知道这种时候,再勉强留下蔷薇来,也必不能主仆相得,索性如了她的意,让她和红儿去了映雪阁。
在蔷薇正式分来映雪阁的那一天,马槐终于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回禀给了林木兰听。
“……那位自称皇亲的人,名叫崔海平,原籍兖州,后在徐州安家。开封府确实接了他的状子,至于查的如何了,却打听不出。”
林木兰只听了这几句就已经手足冰冷,整个人完全僵在了榻上,好半天不能说出一句话。
马槐见她神色呆滞,面容苍白,也是吓了一跳,忙低声叫:“娘子?”
林木兰缓缓回神,将身子靠到身后引枕上,低低问道:“这会儿官家在哪?”
“这个时辰,应是在崇政殿。”马槐见她这样,有心探问,却又心存顾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林木兰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马槐颇有些担忧的出了门,叮嘱秋纹看着些里面,自己在院子里来回溜达,心里琢磨,娘子为何这样关心此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