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木兰豁然开朗。她怎么忘了高欣和柳晨当初的事呢?这件事原本也并不需要查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或是明明白白的人证物证,只要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人,那就够了。
本朝尚无废后先例,这些事也不足以让宋祯下诏废后,但却足够让宋祯对刘婷厌弃,只要她从此失去宋祯的尊重和旧日情份,那么皇后也只是个摆设而已,再不会有余力来害自己。
她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吩咐蔷薇道:“你去托杜鹃姐姐,让她把坤宁宫这段时间的人事更迭‘无意间’透给蒋司正知晓。蒋司正不是正在核查名籍么?”
蔷薇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眸光顿时一亮:“是,奴婢明白了。对了,娘子上次去坤宁宫,有没有注意到上茶的那个宫人,她原来是庆寿宫直门。”
林木兰凝神细想一回,才道:“是有些眼熟。”
直门,啊,是了,当日明烈皇后崩逝,她曾两次进出庆寿宫,似乎直门都曾与她搭话。她第一次回去的时候,因为刚被宋祯逼迫喝毒酒,似乎还很狼狈,可是此事于自己来说是刻骨铭心,所以才记得,那位直门难道也会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当日细节吗?
“娘子为人实诚仁厚,恐怕不知道有些人为了讨好主子,什么话都编的出来。奴婢猜着,圣人必是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假假真真中自行推测出了一个故事,才会这样布置。先败坏您的名声,叫官家不好亲近您,同时破坏您的威信,然后再把柳贵人之死安插到您身上,让您背个恶毒之名,使官家更生厌恶。”
林木兰笑道:“我有时候真不知她们是怎么想的。明明能费尽心机设下层层陷阱,却总是愚蠢的以为官家会听她们摆布,照她们的想法行事。”
就比如这次流言说她狐媚惑主,是奸妃,也不知编这个流言的人是怎么想的,若她真是奸妃能狐媚惑主,那官家成什么了?她一路升到淑妃位上,生了皇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如此宠信她这个“奸妃”的官家,难道是昏君么?
若真是天真的以为官家会因此冷落自己,那官家岂不是就默认了自己是奸妃,他以前确然是昏君?
还有,说明烈皇后是因她而死,是她胆大包天在坤宁宫勾引官家,才气死了明烈皇后,那么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官家又是什么光彩角色了?
林木兰想到宋祯听说这些流言时的脸色,都有些怀疑刘婷是心中怨恨宋祯,才会如此作为,故意抹黑宋祯了。
“所以奴婢才说,在这深宫之中,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得先自知而后知人。不然只当自己聪明绝顶,旁人个个痴傻如提线木偶,那只能自取灭亡。”蔷薇也笑着回道。
林木兰点点头,又说:“既然坤宁宫对明烈皇后特别有兴趣,咱们倒不好不帮一帮忙,李美人阁中可有能用之人?”
蔷薇道:“李美人那边是马高班盯着的。”
“唔,那你叫他进来。”林木兰等马槐进来,屏退旁人,单独吩咐了他几句,然后就放下此事,叫人抱了延平进来,逗着他说话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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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婷得知宫正司怎么也找不到钱惜所说的人,竟然还绘了画像出来,不由哂笑:“叫她们找去吧,正好没闲工夫办别的。”
那人早已经被她安排出京,是再不可能回来了,她们不过是白费功夫。就是柳晨这件案子有些麻烦,她不知道宫正司现在查到了什么,便只能按兵不动,不敢有所动作。
“圣人,李美人求见。”
刘婷微微蹙眉,但还是吩咐:“请进来吧。”
李昭随着宫人进来,依旧如常恭敬,满脸堆笑:“妾李氏参见圣人,圣人万福金安。”
“起来吧,到我这里还客气什么,坐。”刘婷话说的亲近,面上却淡淡的,叫人上了茶,也不问话,只等李昭自己开口。
李昭先是问候她的身体,又夸刘婷气色好了许多,兜兜转转说了许多闲话,才道:“妾刚才在路上遇见了二哥,没想到二哥竟已长得那么高了,又样貌堂堂,真是个好孩子。”
刘婷不知她是何用意,只微笑道:“这几个皇子,哪个不好?”
“圣人说的是。不过二哥只有眉眼像官家,听说还是多肖生母呢。只是妾等入宫晚,没见过这位韩庶人。”
刘婷听得一笑:“你还想见她?”死后发丧都交回娘家去,可见官家厌弃之意有多深,李昭居然会对这韩庶人感兴趣,也真是不知轻重。
李昭则说道:“圣人可别吓唬妾了。韩庶人都故去多久了,妾可不想见。只是妾一直很觉得奇怪,按理说,官家一向仁厚,韩庶人出身名门,又生育了二哥,官家怎么就会对她厌弃若此?”
这个刘婷倒是知道,她接手宫务,也看过一些宫正司旧档,就说道:“你可知道,在这宫中最忌讳最不能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李昭收了笑意,恭恭敬敬的回道:“妾不知,请圣人教诲。”
“巫蛊。”刘婷轻飘飘的吐出这两个字,“你是聪明人,别的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昭货真价实的一惊,她听了些旧事,却是真不知道韩庶人竟牵涉巫蛊之术,忙问道:“难道明烈皇后,是被韩庶人厌胜致死的么?”
刘婷立刻道:“胡说什么!”又转头道,“都下去。”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满脸严肃的问李昭:“你听谁说的明烈皇后之死与韩庶人有关?”
李昭忙起身回道:“妾并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