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又怎么能跟他说?他听了一定认为自己不识抬举、恃宠生骄,林木兰犹豫半晌,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奴只是觉着,自己一无长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能得官家如此宠爱,心内不安。”
宋祯却听了就信了,揽着她在怀里哄:“谁说你没有长处了?你处事公正,心地良善,又谨慎妥帖、善解人意,已经足够好了。至于那些陶冶情操的技艺,会了是锦上添花,不算什么,不会也无伤大雅,而且我也相信,以你的聪慧,只要你喜欢想学,那些东西也很容易便能学会。”
他这一番话全是出自真心。与林木兰相处越久,他就会发现林木兰越多的好处,而不是像有些嫔妃那样,一开始看到的都是才华美貌,时日一长,才会渐渐发现她们的缺点,变得面目可憎。
这就像是考评官员一样,有的官员是一步登天,却越评越差,自然渐渐轮不上正经差遣,有的则是从零开始,越评越好、步步高升,他心里的天平如何能不倾斜?
林木兰听了宋祯这番话,十分感动。她日日跟在宋祯身边,知道宋祯轻易是不肯开口夸人的,便是私下说些亲密话,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哄人,她第一次得到宋祯的明确肯定,心中暖意融融,顿时觉得自己先前那些纠结不甘,实在是辜负了官家,便难得主动的亲了宋祯一下。
“就为了这个烦恼?”宋祯看出林木兰的神色变化,语气越发柔软,“真是个小傻瓜。”
林木兰紧紧抱住宋祯的腰,心想,罢了,士为知己者死,官家能有这片心待她,她又为何不能只围绕着官家而活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相信无论什么境况,自己总能找到一个让自己舒服的活法。
两人肌肤相贴、呼吸相缠,仅从细微的动作里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这样的缠绵恰到好处,之后的鱼水之欢自然是水到渠成。
经过了这个夜晚,两人间不觉又亲密一层。林木兰因此番交谈心境改变,身姿比之前挺拔了一些,又容光焕发、娇艳异常,加上她本就生的高挑,在各处行走时便越发显眼。
沈贵人扶着肚子出来散步,远远看见林木兰进了春明阁,便有意慢慢往前走,看着快到了的时候,忽然说身上冷,打发身边宫人回去给她取披风。
她平常出门,身边至少跟着三两个宫人,这次也不例外,那宫人应声而去,还留下一个服侍沈贵人。
沈贵人就站在春明阁后面的岔路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一开始是很安静的,后来渐渐有笑语声隐隐传来,再后来还有孩童的欢笑声破空而来,沈贵人越听,心里越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都能一个接一个的怀上,把孩子好好生下来,自己这里却如此艰难?这个月以来,沈贵人终于渐渐觉察不对劲,她的肚子并没什么变化,她也依旧常恶心呕吐,脸上还越来越黄,医官却每每来诊脉都说无事,只要她静养。
她恍惚想起,当初在家时,堂嫂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也基本不会再害喜。沈贵人慌了起来,她身边的宫人都是高欣换过的,无人可以商议,便偷偷与交好的贵人杜玉娘讲了。
杜玉娘听了,先也是惊诧,思量片刻后,竟对她说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猜测。
“别是当初高娘子动了手脚,让医官给你下药,不让你肚子里的孩子长了吧?”
沈贵人吓的寒毛直竖,不让孩子长,那这孩子现在还活着么?她下意识就相信了,整个人恐惧的无以复加,夜里自然难以安眠,辗转反侧一夜,第二日起来,竟发现自己身上又见了红!
这一次沈贵人没有声张,连裤子都没有换,她拿定主意,一定要高欣为此付出代价。还有林木兰和柳晨,当初要不是柳晨撞了自己,这孩子也不会三灾八难,要不是林木兰向官家进谗言,官家又怎么会从来没来看过自己!
眼看着林木兰这段时间独得圣宠,沈贵人早已经妒火中烧,这一回便选择了从她下手。她拿定主意,继续向前走,身边的宫人却扶着她劝:“贵人不累么?还是别往远走了吧。”
“不累,再走一段。”沈贵人执意走到春明阁门外才站住,眼睛望向庆寿宫,与宫人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去给太后问安?”
还不等宫人答话,春明阁前门忽然打开,林木兰自里面走了出来。
“沈贵人。”林木兰看见沈贵人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即行礼问好。
沈贵人一笑,上前两步去扶她:“林女官快别折煞我了,听说如今连圣人都倚重你,我哪敢受你的礼?”
林木兰不想让她扶自己,飞快行礼起身道:“贵人客气了,奴还要回福宁殿向官家复命,少陪。”
沈贵人哪会放她走,脚步一错,既挣脱了身边宫人扶着她的手,又拦住了林木兰,低声道:“你别急,我有事想求你禀报官家。”
林木兰蹙眉,春明阁守门的小黄门看情势不对,忙飞奔进去禀报陈晓青。
“我想求你告诉官家,有人谋害了我和官家的孩子……”沈贵人伸手拉住林木兰的胳膊,凑过去语气飘忽的说道。
她这语气阴森森的,让本就知道她没怀孕的林木兰十分不适,便轻轻挣扎,想脱开她的手,哪知沈贵人目光一转,忽然松手,整个人向后倒去,跟着她的宫人伸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贵人硬生生摔倒在地。
恰在此时,陈晓青也来到春明阁门边,见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