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的画沙不自觉的动了动悠闲自在的身子,冷漠鄙夷的小脸有了不忍。
这个女人,她是不是一直都错看了她?为什么受了那样的侮辱和伤害之后,竟如同荒漠的仙人掌,竟还能昂首挺胸的站起来?
她不是应该娇滴滴的哭泣,然后可怜巴巴的寻求帮助吗?她不是应该软弱的以泪洗面甚至寻死觅活吗?
因为她说过她那一套矫揉造作对她画沙没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淳于缇樱,你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了?
越安逸的生活反而越懦弱无能,越经历了艰难困苦反而强大不服输,这是本来的性子,还是你一直隐藏了自己原本的韧劲?
我们这一群人,竟都没人看清你吗?
低低的沉思,画沙心绪起伏不定,淳于缇樱现在给她的感觉太过陌生了,画沙有些招架不住,她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前后差距那么大,甚至刷新了她对淳于缇樱一向的唾弃心理。
平心而论,换位思考,若如今的画沙是现在的淳于缇樱,她就做不到淳于缇樱的坚强不屈,甚至面对别人的刁难还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她当初那次惨烈的经历,整个人如同死去一般,狠狠消沉了百年,每日不是喝酒买醉,便是将自己埋进月老的三生石中任由自己变成三生石的一部分,做缩头乌龟。
往日的,教训太过惨痛,画沙猛地挣脱出来脸色苍白,腾的,一抹艳丽的色泽晃过眼前,她视线一转,不经意瞟到淳于缇樱单薄xiè_yī上的艳红,画沙身子一震,看戏的的她淡定不了了。
疑惑的蹙眉,画沙沉思,她怎么流血了,苏小狸不是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吗,怎么回事,伤口裂开了吗?
迅速奔至淳于缇樱床前,一把扯开淳于缇樱的xiè_yī,眼前的一切让画沙冷漠的眼出现了裂痕。
不明白画沙突然的举动是为什么,虽然画沙也是女孩子,但是因为自身原因,此时此刻被人如此目光灼灼的盯着看,相信任何人都没办法淡然处之。
淳于缇樱汗湿苍白的小脸浮现一抹红晕,羞怯的垂下脑袋,艰难的从画沙手里扯过被画沙扯开的xiè_yī小心的合拢,遮住自己暴露在外的肌肤,直到确定自己不会伤风败俗了,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却见画沙还在发愣,双眼仍旧死死盯着她的衣服,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副灰败伸手打击的模样。/
画沙无法相信,淳于缇樱那样纤细的身子,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以承受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伤口,且每一处都不待重样的,即使看得出上了药,但是那深可见骨的伤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疼痛难忍吗?
如此多的伤口,如此血肉模糊的身子,像被剁碎的猪肉一样的身子,她竟然忍受得住那样非人的痛,这个女人,她真的变了还是她性子一直坚韧只是隐藏了?
画沙的表情阴晴不定,太多的东西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她一时之间竟觉得无法思考。
“画沙公主,我……”
见画沙发愣,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淳于缇樱以为是自己的伤吓到了她,小心翼翼的想要开口道歉,可是画沙却抬手制止了她。
默默的将淳于缇樱扶起来,把旁边的被子扯过来塞到淳于缇樱身后,将旁边衣架上的衣衫拿过来披到她身上,淳于缇樱不解的看着画沙熟练的做着这一切,直到她喂她吃完东西,替她擦拭脸颊的时候,淳于缇樱忍不住了。
“画沙公主,是不是缇樱方才吓到你了,对不起,缇樱也不想这样的。其实你不用这样的,缇樱已经无事了,苏小姐已经替缇樱接好经脉,这些事情,缇樱可以自己做的”目光明明灭灭深邃如海,浩瀚无边的盯了淳于缇樱良久,画沙移开视线,“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情就唤我,我就在旁边的软塌上。”
接着她直起身,端起水盆一步一步离开。
淳于缇樱,曾经那个做作又放荡随意勾引男人爱抛媚眼的女人哪里去了?如今这个坚韧不拔面对屈辱仍旧沉静努力克服的女人是谁?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为什么差距会变得这么大?画沙觉得怪异。
“画沙公主,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缇樱,缇樱已非完璧,落得如此不堪模样竟还想要恬不知耻的活下去”见画沙沉着脸转身就走,淳于缇樱垂头哀哀叹道,“画沙公主,你是不是觉得缇樱这般苟延残喘简直是不知廉耻到了极点?”
画沙行走的脚步一顿,淳于缇樱抬头,紧紧盯着她瘦削的脊背,良久还是不见她有何动静,淳于缇樱抿抿唇自嘲道。
“其实不怪画沙公主如此鄙夷缇樱,就连缇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此残花败柳之身,如此肮脏的灵魂竟还想要苟活于世,岂不污人眼睛”轻轻的似乎在自言自语,画沙瘦削的脊背一僵,猛地转身,淳于缇樱对转身过来的她苍凉一笑,“可是杀母之仇未报,至亲之人深陷囹圄,缇樱纵然生不如死亦不敢有半分求死之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画沙公主看不起缇樱没关系,缇樱亦是书香门第之后,礼义廉耻闺誉九教自然亦是懂得的。只是,缇樱死不足惜,却不是现在。待至亲救出,缇樱便不用画沙公主言说亦会自裁,绝不活着玷污人眼。”
画沙几乎是逃出来的,淳于缇樱掷地有声的话,淳于缇樱遍布周身的那些啃咬的吻痕、鞭痕、被什么虫类啃咬之后的伤痕、烧灼之后的痕迹、被尖利之器深深剜掉的血肉……这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