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仪托着拍品,原本笑脸相迎地候在一边,却突然柳眉微蹙,急急地侧身闪避。跟着就看到先前那穿着黑衬衣的年轻男子笑嘻嘻地把玩着手上的一只楠木锦盒,大咧咧地冲出左侧的另一道铁门。他只瞄了我一眼,目光就停留在米又身上。
他冲米又笑了笑说,你好美女,我叫庄闲,打麻将的那个庄和闲。顿了顿,他又瞟了我一眼,依旧对米又说,你们还会见到我的,我保证。说着将木盒放进衬衣口袋,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过去了。
我问司仪那小子是谁。司仪看着那家伙的背影冷冷一笑说,这一带有名的公子哥,赌王的儿子。他老子的家业,迟早得败在他手上。
赌王?我心里暗笑,敢情这还演上香港赌片了。
我们跟着司仪进屋。这是个狭窄的暗间,面积不到二十平米。屋里四角都站着穿黑背心的壮汉。正中一张办公桌前,端坐着两个带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埋头忙碌着什么,乍一看以为是双胞胎,细看发现不过是着装打扮一致罢了。
这两人全没注意到我们进屋,一个在笔记本上啪啪地打字,另一个在认真翻查文件。他俩身后,是个躺在太师椅里差点找不到人的老头,穿着蓝底白纹唐装,稀疏的白发,姿态慵懒,自顾摇着折扇眯眼小憩。之前领我们进来的女人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依旧带着头盔。
那司仪走到办公桌前,将托盘放下,冲所有人点点头,微笑着出去。那戴头盔的女人轻轻唤了声老爷子。那老头惊得一下坐起,看到是我们,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还当是谁呢,交钱去吧,东西拿走。说完就又躺了下去。
正在翻文件的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问我现金还是刷卡。我想起短信里的内容,有些不太肯定地说,代付。那男子皱皱眉问,谁?我说,杨先武,凤凰东路的杨先武。
那一瞬间,四周突然格外安静,安静得我都能听到那男子喉咙里吞唾沫的声音。他身后那老头呼地一下站起,冲我冷笑说,小朋友,你这是故意拿我老头消遣呢?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看他们面色不善,心说这杨先武难不成是个欠债不还的奸商,而我们不幸成了他的炮灰?那幺叔这短信可真真儿太坑侄子了!
那老头看我期期艾艾说不出话,眼神里已经透出杀机,冷脸指了指打字的西装男子说,看来这小朋友也被人骗了,你跟他说说,这杨先武是什么人。
那西装男子头也不抬,依旧埋头在笔记本上打字,不动声色地说,凤凰东路只有一个杨先武,就是森林派出所的所长。
我啊了一声,那老头已经拂袖转身,低喝了声做了。我心说妈的果然被人坑了,刚想喊米又他们夺门快逃,屋里的灯却突然啪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