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怜这里终归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虽说这个淡漠女子逆来顺受,无论问她什么都会一一作答,包括在燕儿楼与冯大庆交往的经历,赎身后被金屋藏娇的寂寞,冯大庆对她在物质生活上的慷慨以及精神生活上的吝啬,只要问到,她便沉静道出,绝不隐瞒,但对李闲而言,这些支离破碎更多是对沈怜个人感受的描述,着实没有多少价值。(..首发)
倒是在讲起这些时,沈怜始终平静如水、云淡风轻的神情姿态,让李闲不免感叹:这绝对是个历尽世情已然铅华洗尽、不染尘嚣的女子!
便这样盘旋一阵,问话终于告一段落,李闲道:“今日有劳沈姑娘了,日后若有需要还得打扰,还请沈姑娘莫要见怪。”
沈怜道:“妾身乃罪人家属,大人未将妾身传讯便已感激不尽,配合大人更是应该。”
柔顺的表态,李闲点头道谢。
至此便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李闲收回审视沈怜的眼神,说道:“如此便不打扰沈姑娘,告辞了。”唤上平儿和云氏兄弟离开。
沈怜道:“妾身送大人。”
李闲婉拒:“沈姑娘留步,本官还要在官舍继续调查,不劳远送。”
沈怜再次展现顺从性子,依言照做,只是出于礼数仍旧吩咐婢女小环代为送客。
李闲几人就此离开木楼,循原路往怜园入口的月门走去,一路无言,只有那婢女小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不时在李闲还有云电身上飘来飘去,意乱神迷的样子。
便这般要抵达月门,李闲冲云电递过一个眼色,并暗中对小环努努嘴,云电心领神会,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哟,肚子痛,小环姑娘,你们这的茅房在何处?”
“茅房?”小环看看演技十足的云电竟也有几分焦急,赶忙道:“下人的茅房在前头角落,要不人家带你去吧。”
云电便是等这句话,忙不迭道:“有劳小环姑娘了。”
二人随即向李闲告罪,匆匆而去。
平儿尚未反应过来,不解道:“云四哥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肚子就疼起来,真是奇怪!”
老二云雷心思灵透,恍然道:“大人是对沈怜有所怀疑吧,那交给老四正合适,这小子对付女人特有一套,估计一泡屎拉回来小环那丫头什么秘密都得被套出,说来大人该把他和老三的名字换一下才贴切。”
李闲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是否云四哥最擅长的便是云雨巫山这类事,起名时倒是我疏忽了,呵呵呵呵!”他和云雷都笑起来,男人嘛,谈到这类事,不免会有如此这般共同的反应。
平儿在一旁不免脸红,想到在闺房里少爷对她也是那般不正经,便狠狠白一眼过去,然后转移话题道:“不过少爷怎么会怀疑沈姑娘呢,像沈姑娘这样的女子身世已经够可怜了,若是那冯大庆没发疯,平儿真想让他写封休书,至少可以让沈姑娘恢复自由身。”小妮子满脸同情,李闲明亦白她的心思,其实沈怜和平儿一样,都是出身官宦人家,遭逢巨变才沦落至此,这时代的罪官家属,不是籍没发配,便是没入司农寺为奴,下场无一不惨,平儿感同身受,同情她也是正常。
云雷这时道:“其实平儿姑娘若真同情沈怜,倒也不是没办法,让咱家大人把她收了便是,大人正好查冯大庆的案子,便是收了她也没人敢说闲话不是。”
“真的吗?”平儿竟当起真,一脸认真望向李闲,说道:“那少爷收了她吧,平儿不会吃醋的!”
李闲不觉莞尔,瞪眼云雷,自是怨怼这家伙乱出馊主意。至于平儿的反应也着实让他意外,简直就是太贤惠太贴心了,在河东狮辈出的初唐,平儿这样的女子估计是要绝种的火星女了吧!
李闲故意道:“平儿真不吃醋?不会等我收了她,你再后悔吧?”
平儿这次想了想,但还是用力摇头:“不会的,因为沈姑娘的身世比平儿还要凄惨,平儿有幸遇到少爷,可沈姑娘她,总之平儿真心希望少爷能帮到沈姑娘!”
小妮子言语真挚,充分将她美好的内在展露无遗。
李闲异常感动,将平儿揽进怀里,喃喃道:“我的好平儿,房玄龄裴谈那些人没有遇到你真是他们的悲哀,也是少爷我最大的幸事!”
平儿被这样夸赞,心里甜的抹了蜜一般,只是有些奇怪房玄龄她倒是知道,可裴谈是谁呀,少爷为什么说他悲哀呢?
一旁的云雷也有同样疑惑。
李闲自是又失言了,裴谈此时尚名声未显,平儿云雷自没听说,不过等以后妻有可畏者三的理论一出,这位将怕老婆推向理论高度,畏妻如严君并且妻外淫、所生子女皆非其所出的裴谈便是他们想不知道都难了,怕老婆至此,翻遍史书,也是找不到第二位的!
李闲看出平儿和云雷的疑惑,便转移话题:“其实沈怜这样的美女是个男人都想金屋藏娇,不过金屋藏娇也要本钱,你们没注意到沈怜的穿着用度吧,不说别的,光是她头上那支金镶玉步摇就得我大半年甚至一年的俸禄,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位沈姑娘只怕连俭都没俭过,我要是收进家中,也只有学冯大庆那般大肆贪腐才可能养得起。你们是不是希望我如此啊?”
平儿和云雷相互看看,都是摇了摇头。
平儿脱出李闲的怀抱,神色黯然道:“可看着沈怜姑娘这样,平儿于心不忍。”
李闲不禁摇摇头,对这同情心泛滥的小妮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