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部昕道:“不过以胡万生的顽固,怕是王大人他们难有所突破啊!”
陆元方显然也有此担心,“是啊,所以本官以为咱们该做两手准备,王长史他们审讯胡万生,李大人、勿部大人你们则去审讯另外一个人。”
宁道务尚未反应过来。
李闲和勿部昕却是一下便明白陆元方的意思。
李闲道:“下官明白了,这案子真正的关键其实不是胡万生,而是--”
勿部昕与他异口同声道:“李义!”
陆元方点头,宁道务也是恍然。
不错,李义才是一切的源头,若是能让李义这宗室罪囚交代出胡万生乃至李千里知道他的身份,那只是这一点便足以将两人钉各瓷实,翻身不得,而李义想来该是比奸猾的胡万生更容易突破!
事不宜迟,李闲众人便不再废话,离开都督府直奔关押李义的囚牢而去。
与此同时座落在越江边某处被圈禁起来,有多队军士在周围来回巡逻的一座豪华庄园里,薛曜、薛儆、李千里、瞿世让、慕容斯人都集中在这处。
在这极为奢华开阔的房间中,尚有另外三人等候着李千里等人,其中一个便是大热天仍旧狐裘披身的阎森罗,另外两个,一个是四十四五的中年,高颧骨,薄嘴唇,一副阴损相,另外一个则是窝在躺椅中,与阎森罗一般,绒毯披身,似乎有些畏寒的苍白老人。
“叔父,我让那王讷早些叫人,你为何与他们妥协,又与他们宽限一日一夜的时间,万一生变,岂不徒劳!”薛儆极其不满的指责薛曜,若论身份地位乃至在家族内的辈分,只有薛曜批评薛儆的分,哪里可能这样反过来,但事情便是如此,薛儆不仅指责薛曜,便连那个阴损中年乃至在躺椅中闭目养神的苍白老人也一样不放在眼里。
“还有郭大人,你便该与我们一并过去,直接要人,以你右台侍御史的身份,本就有监察地方之责,就不信那个陆元方敢说个不字。杨老你说我我的对不对?”
一番话扯上了阴损中年和苍白老人两个,自不用说,中年人便是右台侍御史同样也是后世酷吏传中有载的酷吏郭霸,躺椅中的苍白老人则是广州真正意义上的元凶巨恶,市舶使杨重隽!
郭霸看眼躺椅中始终没有睁眼的杨重隽,笑道:“薛典签稍安勿躁,咱们的目的是让这边的生意能够继续安稳的做下去,并非只是为了树敌,这次只要能保住胡万生,让他不要牵连别驾李大人和慕容使君,目的便达到了,那陆元方也是奉有密旨来广州,不好与其剧烈冲突的。”
这种场合,李千里、瞿世让和慕容斯人却都是不说话的,说来李千里心下也有不为人知的怨气,他堂堂龙子凤孙,广州别驾,论官职在场中他是最高的,可论话语权,他却连薛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不如,可又有什么办法,身为李唐宗室,在这武周朝只能谨小慎微的过活,而郭霸、杨重隽还有薛儆这个太平公主的前小叔子才是真正高高在上的权力者,不知李唐还有没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他一定要将这些曾经踩在自己身上的人狠狠踩下去!
心中隐秘的想法终归不敢宣诸于口,他说道:“其实只要胡万生转到咱们手中,那这事情也就解决了,下官管保可叫胡万生把所有罪名揽上身,绝不会牵累到生意。”
郭霸显然对李千里有信任,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薛儆却道:“只是这样怎么够,须得将李闲那些人搞倒,不然还得有麻烦!”
这点却是没人附和,毕竟真要是不死不休的争斗,免不得两败俱伤。
这时始终没有开口的阎森罗幽幽道:“义父,其实要搞定李闲他们也不是多难,孩儿听说顺盛隆的苏云瑞便与李闲交好,还与宁家关联极深,若是。”说着他凑到杨重隽耳边低语了起来。
其余人见怪不怪,均视而不见。
只有薛儆忍不住道:“有话就直说,神神秘秘算什么事。”
阎森罗这时已然说完,一直紧闭双目的杨重隽终于睁开眼。
杨重隽面目极阴柔,自然与其太监的身份有关系,但他睁开眼时那一刹那间流露出的凶戾光芒却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让人忌惮,他嘿嘿阴笑道:“森罗放手去做吧,若能办成,的确可以轻松搞定李闲他们,至于薛典签,还是稍安勿躁,老夫这处有不少异国佳丽,薛典签、郭御史不妨安心享受一番,过两日一切自会解决的。”
杨重隽的话薛儆终归还是有所忌惮,瞪眼阎森罗,说道:“那好吧,就依杨老,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
阎森罗得意的笑笑,手掌轻拍,顿时莺歌燕舞响起,早就候着的冶艳歌伎纷纷登场,奢华房间中,春光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