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被舒池的梨花带雨弄得怜悯之心大起,终于,隔着过道,好管闲事的老太太开腔了,“小伙子,这真是你的不是了,你看,好好的女孩子,你怎么给她弄哭了……”
听着老太太断章取义般的评论,舒池和向南都是一愣。
而周围的人则闻声而动,都看向这里。
一时,舒池和向南成了近距离人们关注的焦点。
被这么多人注视,舒池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而向南则一面心底怪这个老太太多事一面惟有看着舒池苦笑。
这样的事情也没法解释,再说,就算解释谁有心思听这些?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不过,向南要是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老太太的多事才让他拉近了和舒池的距离的时候,他一定会当场起身大声赞美她说的很对。
在尴尬的气氛里,终于听到广播里传来空姐报告飞机要落地的信息。
舒池松了口气。
侧眸看了一下向南,仿佛心灵感应般,向南也在此刻看向她。
四目相对,向南的眼睛微微眯起,露齿一笑,白色的牙齿在窗口透进的光芒里格外耀眼。
舒池眼前一花,眸子一闪之后,慌乱地移开目光。
当目光好容易停留在机舱外的时候,她觉得耳根后微微发烫,心似乎跳得也有些节奏不稳。
还未从这种出其不意的慌乱里回过神来,就听空姐频繁地播报要大家系好安全带,说飞机遭遇气流有些颠簸。
再然后,就感觉到飞机飞得并不是很平稳,偶尔的急上急下让舒池突然有失重的感觉,一颗心在胸腔里忽上忽下,连带着大脑也有些空白。
她慌忙紧紧抓住扶手,竭力让自己不要惊慌,偷眼看一下向南,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敛起,神色凝重。
显然,这样的低空颠簸已经让一些人开始慌张,有的人甚至在颠簸中开始低呼。
空姐一反常态地一面快速在飞机里来回走动,一面仔细地检查着行李架。
虽然面上带着微笑让大家保持镇定,但是,细心的人还是能从空姐之间偶尔的相互眼神交流里看到一丝惊慌。
这样的不安情绪很快蔓延,更加重了机舱里人的恐慌情绪。
甚至有的人开始大骂,“到底***的怎么回事?”
这样的骂声很快召来一片附和,大家一边承受着颠簸的失重状态带来的不适,一边抱怨着,甚至有的胆小的开始哭了起来。
机舱里一片混乱,空姐强自镇定的告诉大家不会有事,让大家保持安静。
连续的颠簸之后,舒池已经有些承受不住颠簸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惊恐之中,冷汗淋漓。
慌乱中,她冰凉的手被温暖有力的掌心紧紧握住,耳边,传来向南低沉却有力的的声音,“飞机可能出事了,保持清醒,一会见机行事。”
这样的消息如兜头一盆雪水,舒池觉得自己的身子像被冻住了,连血液都好像凝固了起来,手脚一下绵软无力,双脚明明踩在地上却似乎落不到实地一般。
完了!
人家成天飞来飞去的人毫无安全之忧,怎么自己偶尔坐那么几次飞机,就出事了呢?!
舒池面色苍白,好在手被向南紧紧握住,总算是在极度的恐慌里不至于被吓昏过去。
向南虽然没有怎么惊慌,但其神色凝重,时不时看一下外面。
飞机再一次剧烈的颠簸后,忐忑不安的人们终于在尖厉的混乱的哭叫声里,听到了机长急促的播报,也证实了向南的话,飞机因故障要紧急迫降云云。
几乎所有的人在这一刻神经系统失效了。
飞机还在空中,居然就出现了故障。
不用说,谁都明白,紧急迫降意味着什么。
不降也得降,非降不可,但是,能不能成功降落就是个未知数了。
机舱里一片混乱,指示灯一会灭,一会亮,带动众人的惊恐情绪迅速蔓延开去,险些崩溃。
空姐此刻为根本无力维持这样的局面,只能是一个劲地要求大家镇定,再镇定,配合机长的要求。
求生的本能到底让大家在极度的混乱后慢慢安静下来,的确,再乱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命运给他们做最后的安排,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喃喃着写遗书。
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舒池此刻,大脑早就停止了思考,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会不会成为她生命终结的前一刻,脑海如蒙太奇般迅速闪过之前一家人曾经生活的画面。
想到狱中的父亲,想到福利院的舒沫……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竟然是一片濡湿。
终于,飞机在急剧的颠簸里向前冲刺了许久后,慢慢停了下来。
在飞机停稳的那一刻,机舱里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地仿佛一个人都没有,每个人都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机长的播报打破了这种平静,被告知迫降成功,已经平安落地。
这个时候,空姐开始上前,告知大家,要紧急疏散。
每个人这才如梦初醒,求生的本能让每个人顾不得谦让,争抢着向紧急通道跑去,唯恐慢了半步再次被命运之神抛弃。
而空姐维持秩序的口令根本无济于事,每个人都置若罔闻,只想着早日出去再次踩到大地。
机舱里光线并不是很好,狭窄的过道里,拥挤的人们惊叫着向外冲去。
“别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