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静休拜别了方丈等人,便离开了空相寺。骑上白马,飞奔了半日,便来到了圆济寺。此时门前那珠梧桐树依旧茂盛,寺庙也一如往常的清净与整洁。静休悄悄地走进了院子,来到佛堂,点起了一柱木香给观自在菩萨,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是万般惆怅。自己幼时便是应死之人,是师傅救了自己,还将自己养大成人。如今我不遵佛门清规,私自脱离佛门,娶妻生子,实在是无颜面对师傅,稍后见到师傅真不知该如何说道。就在静休静身思索之时,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施主,你是来拜佛的香客吗?”静休听了出来,这是大师兄静缘的声音,他立即转过头,喊道:“大师兄。”静缘大惊,为何一个陌生人叫自己大师兄,不过此人确实面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问道:“施主,你...你是在叫我?”静休道:“没错,大师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静休啊。”静缘顿时被吓了一跳,道:“什么,你是静休?”静缘有些难以置信,凑到静休面前,反复打量,突然大叫道:“是静休,你果然是静休,你没死,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说完,静缘已是满眼热泪,激动不已,立即将静休紧紧抱住,奔跳不停。稍许,静休笑了笑道:“师兄哈,你平日里都对我甚是严厉,今日如此儿女情长,倒让我全身不自在了。”静缘一听,立即将静休推开道:“哼,师兄对你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这点难道你还不明白。”静休笑道:“这个静休当然明白了,师兄打心底里是很疼爱我这个师弟的。”静缘道:“三年前听闻你被南诏高手给掳走了,从此鸟无音讯,大家都以为你凶多吉少,可我就是不信,每次去空相寺都询问是否有你的消息。 [猜错,你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不过你为何蓄发了?”静休顿了下,道:“此事一言难尽,等我见到了师傅再对你们详说吧。”静缘道:“好,师傅正在禅房打坐呢你跟我来。”于是静缘将静休领到了禅房。推开房门,行空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静缘大叫道:“师傅,你看谁回来了?”行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静静地将静休盯着,渐渐地眼里泪水已是止不住了,他颤颤地启动双唇道了一声:“是...静休?”静休看到师傅如此激动感慨,立即冲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行空面前,大哭道:“师傅,是徒儿,是徒儿。”说完,静休便狠狠地磕了一个头。行空将静休慢慢扶了起来道:“你长大了,如今已是如此俊朗的少年,为师着实为你高兴。”静休道:“徒儿不孝,离开师傅这么久未能尽我孝道,实在汗颜。”行空道:“为师孑然一身,每日禅参悟道,只盼你能平安成才,不求你尽什么孝道。”静缘道:“师傅,静休变化如此之大,你是怎的一眼就认出他了?”行空道:“你跟静休是我一手抚养长大,要辨认你们根本不需要用眼睛,你们各自的气息便能让我分清。”静休感动道:“这是师傅对我们疼爱至极,所以才连我们的气息都记得那么清晰。”行空道:“你已蓄发,可已脱离空门?”静休立马又跪了下来道:“徒儿在南诏遇到了一女子,我们互生情绪,且结为夫妻,我私自脱离师门,实在大逆不道,请师傅狠狠责罚。”行空道:“即是空门,便是无门,既然没有门,那里外之人皆可来去自由。你若心不在此,我强留你有何用,不一定非要出家才能修行悟道啊,有些道也只有经历了俗世尘寰才能明白,为师不责怪你,你起来吧。”静休道:“师傅与方丈对我都是如此宽恕,我实在愧疚万分啊。”行空道:“只要你心中有佛便可,在南诏发生了什么事我已不追问你,你是我从小养大,心性如何我自然明了,不追究你是因为我放心你,你绝会是那种登徒之人。静缘,晌午将至,你去给静休好好做一顿接风宴吧。”静休答道:“好勒。”说完静缘便向厨房冲去。
静休与行空寒暄了一会儿,静缘便将午膳端了过来,静休一看,竟是三碗米汤和一盘野菜。静休道:“师傅,没想到连你们也....”话还没说完,静休又是一阵哽咽。行空道:“出家人不挑膳食,能维持生计即可,不需要为这些而挂怀。”静缘道:“如今兵荒马乱,饿殍遍野,也无人再来添拜佛捐钱了,空相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我跟师傅的生计也只能靠我平时出去挖野菜草根维持了。”静休道:“师兄,门外有我一匹白马,曾是南诏国主世隆的坐骑,你待会儿将她牵去变卖,多买些粮食衣物。”静缘叹了口气道:“如今各处市集早已是关门闭市,即使有银两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了。即是你的脚力,就好好留着吧,无需如此。”静休一听此话,深感现在世道的混乱,再想起空相寺众僧人以及师傅师兄的生活处境,心中一阵阵反酸,一时对那些贼兵军阀恨之入骨,心想若是有一名君主能如太宗一般挽救黎明改是多好啊!虽然伙食不佳,但三人这顿午饭却是吃得有滋有味,当晚静休便在圆济寺住了下来,准备陪师傅师兄多呆几天,然后再辞行回天台山去。
第二天一早,静休从从床上翻了起来,他准备到镇子上找寻看看有没有卖粮食的。刚准备出门,就见静缘兴匆匆跑了过来道:“静休啊,好消息啊。”静休好奇问道:“什么好消息,让师兄你如此兴奋?”静缘道:“我刚才在外同附近的村民挖野菜时,听他们说,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率沙陀骑兵南下和宣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