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休一听这句话,心里有些恼了,暗道:“这和尚,我对他恭敬有礼,好言以说,可他却是这般无情冷漠。”于是冷笑一声道:“哈哈,什么守塔之人,也不过只是一群不入世却也脱不了世的榆木和尚。”道隐好奇问道:“小和尚,你此话怎讲?”静休道:“我且问你,你们守在这里多久了?可有曾出去过?”道隐道:“我们四人之中老衲在此守的时间最长有四十余年了,时间最短的苦隐师弟也有二十年了。守塔僧人一旦进入藏经阁,终身不得出塔。”静休道:“你们为何不出塔?”道隐道:“我等皆是看破红尘俗世之人,一心只想在此守卫先辈遗物,专研佛法经典,争取早日得道,脱离生死色#欲之苦海。”静休大笑道:“真是可笑啊可笑,难道一辈子呆在这阁楼里,抱着这些死物佛经闷头研习就能成佛?”道隐道:“我禅宗修行讲究的就是静心静性,佛心升华,一朝悟道,脱离沉沦。这有何错?”静休叹道:“可惜啊,可惜。达摩祖师千辛万苦创立禅宗,教化弟子修行之道,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些愚钝之人歪曲误解。难怪,数百年来,禅宗的得道高僧越来越少了。”道隐似乎有些生气,道:“哦,小和尚你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也明了禅宗之真谛?”静休道:“明了不敢说,不同的见解倒是有一点。”道隐道:“洗耳恭听。”静休道:“我这数月来翻遍了藏经阁内的各种经典,虽然只是读了其中的趣闻轶事,而未研习佛理武学。但是从其中,我明白了不少道理。当年天竺大乘佛教与婆罗门争斗不休,达摩祖师不愿卷入其中,遂只身前来中土传播教义,然当时的中土佛教派门陈杂,理念悬殊,僧人无行,显然已失了我佛之本。于是达摩祖师决定在此教化众人,然而由于地域之别,天竺的那些教化之说完全不能适用于中土,加之中土僧人对外域佛法的排斥,使得祖师的教化之路步履维艰。然而祖师却丝毫没有退缩,而是每日行走于各大名刹之间,习其行,识其思,从他人的修行中找出弊病,然后一点一点地研究改正之法。期间,历尽无数磨难,多次被人陷害,险些丧命。但他仍旧锲而不舍,不记恨毒害他的人,最后在嵩山印心洞面壁悟道,最终创立了禅宗佛学。虽然祖师是定禅悟道,但其禅因皆为红尘之事,其修行之法自浊世而来,应浊世而生;而你等却因一句看破红尘而将自己置身于这塔楼之内,数十年不出,这样如何能悟道?尔等虽然身已脱世,但心却仍束缚在迷茫之中,故而我说你们只是一群不入世却也脱不了世的人。说的难听一点,你们都是一群小气之人,跟祖师锲而不舍的大胸怀比起来,实在是无地自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