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出去,黄剑青冷眼看我。
讨好的一笑,我赶忙岔开话题,将屋里的仙家一一介绍给黄剑青,又带着黄家兄妹俩出门买菜,家里的食材不多了,买点吃的在家自己做饭,能省点钱。
话说回来,这位大舅哥可不好伺候啊,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而且,我这头有给他开脱的意思后,他反倒还有点瞧不起我似的,性子上有些古怪。当然,转过念头来看,他也有可爱的一面,为人不圆滑,冷冰冰的面目下有哥爆裂的性子,挺有魅力的。
所以,刚一出门,大舅哥就跟我较上劲了。
“弟马,家有家法,堂有堂规,我们黄营不兴乌七八糟的事情,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报马失职就得上报堂口,此事如何处理不必弟马操心……剑青并非顽固,可我黄营有我黄营的面子,堂口未立,队伍还未拉扯起来,这种错误不该有。”
黄剑青冷着一张脸跟我下楼,身上的铠甲哗啦啦作响,手握着宝剑,鼻息特别重。
我转头停下,身边的黄小妹也停下回望黄剑青。
“呵,大哥都说自己并不顽固,怎么还这样一意孤行呢,我让大哥留下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托付,这与护身报马的工作无关。”
我说了这一句,身边的黄小妹顿时眼前一亮,猛地一跺脚,“张伟,你是说……”
我点点头,黄小妹顿时感激的看了看我,急忙登上楼梯,拉着黄剑青俯身耳语了几句,她大哥顿时睁大了眼睛,差异的看向我们,“还有这等事?在什么地方,快领我去看看!”
“现在可不方便,这地头上都是鬼仙,容易走漏消息。”我笑了一声,“先买菜,咱们在周边转转,边走边聊,还有好些事要跟大哥说,咱们自家人,我心里头可是向着咱们黄营的。”
黄剑青一愣,也不知道被我那句话说对了路子,犹豫片刻点点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是想给我一个微笑,可转瞬间板起了脸,跟着我下楼。
我心里头这个乐啊,黄小妹刚才说的就是地眼的事儿,这可是我给老丈人家一个大礼,黄剑青有什么想法都得闷着,着实有意思。
动物仙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直来直去的,尤其是习武的仙儿,人际交际方面不太能理顺,而这其中,男性动物仙儿尤有这样的特点。
黄小妹这方面做的不错,但有时候也是火爆脾气。
我见过这么多动物仙里,胡雪灵家的胡仙能和我正常交际,朝鲜来的胡玉兰有点恶趣味,胡涧明则是稍带一点小聪明,那个小白仙儿虽然不错,但并不沉稳。
思来想去,这么多动物仙里,龙天游是最有心思的,要不是想在下面发展出点人际关系投靠过来,他想祸害我,就龙天游那个笑里藏刀的性子,一照面就能看明白我这头仙家的优缺点,对症下药,弄个激将法过来,这头就能乱成一锅粥。
所以,到如今这个年头,有些鬼堂渐渐成了势,就像杨莲香原来有她家老祖宗做掌堂大教主,很多事情都运用自如,挣钱、算计人,样样都玩的转。
业界对此不是没有认知,可大部分由胡家掌堂的堂口都是稳扎稳打,起不了势,有些太传统的堂子斗不过邪门歪道,就像王建军,这种固有编制的正规堂子,面对敌我数量的差距,是斗不过千余日本冤魂的,到最后,只能求到我师傅出马摆平,后有城隍人马扶持才除掉一方祸害。
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对堂子也有些看法。
本质上来说,弟马的素质和堂口的势力是决定自身强弱的主要因素,在东北,我见到很多年轻弟马涌现,我和他们一样,熟悉网络,容易接受现代知识体系,自小学的政治课也教的是“实事求是”的指导思想,价值观是十分明显的现实派。
而且,部分年轻弟马脑子里装的信息还有吊丝逆袭的想法。
这是一种激进的念头,正负面思想并存,而现实阶段,业界尚未能设想到以后的行业状况,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包括现在流行起来的贴吧、qq群,私底下,同行们早已经有团体形式存在。
其中,有人在宣传歪门邪说,不懂装懂,也有人在抵制我们年轻弟马的涌现,想要维持老传统的业界状态。
这是个复杂的时代,也是乱世出枭雄的时代,我不知道有谁跟我一样在立堂之前,在起步之初就开始积攒实力,想要有一番大作为,但我想,应该不多。
业界主体还是出马弟子的老前辈们,普遍年龄都在三四十岁以上,办事求稳,这虽然也不错,但老前辈们的教育程度不高,也是好的坏的都有,这是历史因素。
出马弟子的时代在变革,国内的佛与道在消弭,我想要建功立业,成就业界前端的出马堂子,这需要几分忍耐,但更多的是拼。
带着黄剑青出了小区,在周边逛着早早出摊且规模并不大的菜市场,买着豆角、土豆、圆白菜、鸡蛋、鸡腿肉,我一个出马弟子走在零星顾客之间,相比他人,我过的日子不平凡,这让心里欢喜。
踏足阴阳两界之间的生活,这是普通人无法体会到的滋味,酸甜苦辣,都在其中。
买菜,给岑佩买早点,返程的路上为黄剑青介绍自己这头的生活,地眼那头,和胡雪灵的胡家进行联合也一并脱出。
黄剑青听了沉默了好久,古板的脸上起初还有震惊,转而便是黯然,对着我和黄小妹点带泥头,“妹子和妹夫办事……挺精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