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对他道:“楼下灵堂也没个人守着不合规矩,明天奎先生回魂,家里什么都没做,你这让他怎么安生走?你跟我下来收拾收拾。”
这些话换个长辈来说还有几分分量,可从我一个年轻人口中脱出还真没什么效力,登时就被那伙围着奎靖宇的业务员给鄙视了,有好几个人都瞪了我一眼。
那个正质问会计的大婶立刻转过脸,气红着脸朝我喊:“你谁啊!凑什么热闹,没看我们这儿要工资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孩子的学费都交不上了,你少在这儿打搅乱!”
旁边一个瘦脸男人也跟着帮腔,“就是,我们要我们的工资天经地义,奎老头可欠我们两个月的工资没给结!”
另一个中年妇女也凑上前,“你是奎靖宇的朋友吧?咋的,想管我们的事?少跟我们扯犊子,一边呆着!”
嚯?这几位虎着脸还真是煞有介事似的。
我笑了一下道:“几位消消气,我是受人之托来帮忙办白事的,你们要是想要钱,也得等丧事办完再来吧?死者为大,让奎先生安安静静的走,免得给各位自己惹上麻烦。”
“嘿,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
有人骂上了。
“咋的,想装大瓣儿蒜给人平事啊?”
有人要撸袖子。
我无奈的摇头道:“各位都是长辈,难道不知道家有白事闲人退避么?”
话音一落,位于房间上方烟雾聚集的地方便缓缓涌动起来,我抬起头一瞧,就见到上面出现一道透明的人影推开烟雾,缓缓的在众人头顶盘旋了一圈。
那人影带着一股子阴凉感觉,我头皮上都有阴风扫过。
顿时,一屋子人都吸了口冷气,还有几个噗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奎、奎老……是是是奎经理!”
“我的妈呀,闹鬼啦!”
登时楼梯口那两人就慌忙跑下楼,紧跟着屋里的几个大婶也脸色撒白的往楼下跑,还有几个双手合十对着棚顶连拜,直说自己猪油蒙了心,不敢坑奎老头的儿子了,说老奎家不欠他们一分一毫。
余下的仍有大部分人,虽然还有些不信神鬼之事,但也脸色苍白的退开一边惊疑不定。
我心头一乐,这准是小鬼在帮忙,他这是替奎老头显灵了一把。
“张伟,快!‘殃’让小鬼弄散开了,可别落在咱们身上!”
我肩头的黄小妹突然的催促了一声,吓我一跳,忙跑过去拉着奎靖宇和那个女会计往里屋躲,至于外面的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这么一个插曲,奎靖宇虽然迷糊,但也看出我是来帮忙的,问我方才那一幕是不是他爸回来了。
这事我没法说,只告诉他办好奎老头的白事才是首要的。至于他家那点账目,等以后将出入库的底单找出来,账目核查清楚就行,他这是因为太年轻,被他家的业务员给唬住了。
奎靖宇听后也是叹气,说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
呵,不讲道理?
等他们回家因为“殃”而生了病,知道骚扰死者灵堂的下场,我看他们谁还敢上门!
转过头来说明真正来意,奎靖宇听说我帮忙办白事,神情有些踟蹰,好像觉得我主动上门帮忙有点江湖骗子的感觉。
“宇哥,我来这儿有我的原因,也没想收费,告诉你白事的流程是怎么回事,你照着办就行了,采购的物品你自己张罗吧。”
说着,我转头看了看里屋里那张红色的堂单,心里不免有些叹息,奎靖宇的事情不提,倒是这个妖仙堂口倒是荒废了,怎么说这家堂子也曾风光过,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正想着,我在看着那空白的堂单时突然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紧紧盯住那张堂单,脑海里忽的闪过一座破败的庙宇建筑,出现了庙宇内好些个供人打坐的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