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崖月眼目一凝,盯着黑玉半晌也不言语,耳中闻得雨声,淅沥沥下之不绝,忽地余光一瞧,飞雨落在气伞上,弹起滚动,随弧而流,涟漪滴答,轻轻送入他的心湖,掀起片片微澜。
良久,他回过神来,“原来是此物,这便不奇怪了。”
“区区黑玉,道友缘何失神?”宁舟手端酒樽,笑望过去,意味深长道。
“道友大才。”边崖月适才见宁舟拿出黑玉,心中一动,默运气机,以自身黑玉反推,感应附近黑玉所在,居然十分模糊。
明明就在眼前,以秘法却感知模糊,他不由心下微惊。
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信,就此可看出,宁舟与他处在伯仲之间,能镇住气机,阻扰他的感知。
明白此节后,他就知道自家身怀黑玉,已被宁舟所知。
诸多心思流过,他心下感慨,自家天赋异禀,大异常人,在派中同辈中,也无多少能与他比较。
此刻遇上无量门下,稍一比较,却是轩轾难分,不由暗思,无量不愧是三大派之一。
收拾好心绪,洒然而笑,“道友可认识此物?”
宁舟道:“近来翻越经籍,关于象棋所载,却是不多,思来想去,大概只能落到弈象宗身上了。”
弈象宗昔年也曾赫赫有名,后来渐渐没了消息,连山门也隐去不见,在江湖上已除名多年。
此派颇有特色,参法象棋,演化玄机,一身法门俱在棋中,尤擅阵法禁斗。
边崖月点首一笑,伸手一拍,桌上多出三枚棋子,分别是车马炮,马棋被九头狍所得,后来陈邰明抢了去,现今落于他手,至于车棋却是陈邰明所有,至于炮棋是他机缘所得,“十年前莽山中棋盘嶂,有宝光冲霄,似是仙府即将出世,隐有棋门闪烁,仿佛传言中的弈象宗山门牌楼,弈象棋门,道友身怀棋子,大可一探机缘。”
宁舟听此消息,先是一讶,继而摇头一笑,“弈象棋门,即是山门大阵,恐怕不是好破的,若你我手上棋子为开阵之物,想必,须得七枚,方可启阵。”
“此言有理。”边崖月点点头,状似随意道:“道友不怕有精通禁制的人,先行破开阵门,入阵取物么?”
“能有多少好物?”宁舟冷静说道:“弈象宗沉寂数千年,其中有何宝物,应该也随时间消磨,玉陨神消了,顶多宝材之类的,死生往复,还能保存下来。”
这话不虚,便是法宝常年无人祭练,也会散去灵性,腐朽成渣,至于丹药一类,过了时限,也会无用废去。不过要是有禁制,特意看照,以灵气藴养,也可保留下来。
但弈象宗不可能任何物事都有禁制看照,可以想见,其中大多东西,不能再用了。
“不论怎么说,堂堂一派,还是有些东西,可容你我这个阶段用的。”边崖月思量一句,忽而一笑,“这即是机缘,亦是杀劫,弈象宗现于莽山,非同小可,届时不知多少人会前来,风云际会,生死间,谁人能笑到最后。”
说罢,边崖月定定看着宁舟,肃容道:“弈象棋门,道友可愿与我共开?”
宁舟神色一肃,“合则两利,道友有此意,深得我心。”
“好,当浮一大白。”边崖月脸含笑意,“加上你我所得,共有四枚,还有三枚散失在外,这期间,道友多多注意,免得那些擅于禁阵的人,走在咱们前头。”
“山门大阵,岂是易于。”宁舟笑笑,“这是缘法,强求不得。”
“道友好心性。”笑谈间,不知不觉已是天明,雨势未休,却小了很多,淅沥沥微风卷裹,如同白雾笼罩,山间清悠,经过了一遍刷洗,焕然一新。
空气清新,弥漫山野,只觉宁静安逸,忽而烈阳落来,在天际挂起一串霓虹,七彩缤纷,艳丽无双。
两人作别,分道归处,约定有黑玉消息时,飞书传信,共起阵门。
宁舟目望边崖月离去,脸容沉静下来,似有所想,一挥袖收了物事,遁光分开,往山北而行。
彭侯身死,山中精怪无人庇护,青剑湖、凤山府,宣真府多有绞杀,还有余下势力及散修,一同在莽山搜拿。
这段时日内,精怪中哀声遍野,苦不堪言,许多精怪不敢留在山中,辗转他处寻找路子。
又有一些山外散修入山,不拜三家门下,被三家及其他依附者,驱除杀伐。
整个莽山,每天都有杀伐展开,死死生生,总不断绝。
却道玄哈子施展遁法,凭空水遁远去,现身之后,脸上猛升一股红潮,他咬牙忍住,却也救转不回,当场血出如崩,色做黄红,夹有颗粒瘀块。
“宁舟,此仇此恨,不报难消。”玄哈子法体被破,只有数日残息之机,咬牙切齿地发了一通狠后,匆匆往山外去,走了千余里后,忽而有流光落来,他接过一看,顿时大喜。
三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山前,喊道:“东方师侄在否?”
须臾,山间升起一股氤氲之气,源源涌出,但见一位宫裳女子身处其间,高挑曼妙,轻纱薄带,眸子清冷,似如寒冰,看了玄哈子一眼,皱眉道:“你已被开革出门,休谈师侄。”
玄哈子呐呐不言,一脸尴尬。
东方铃蟾道:“你言柯师叔遗物已现,可知所在?”
玄哈子忙道:“被一个叫宁舟的取得了,我去找他要,他却不给。”
“然后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