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邓谦,吴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虽然没有和他明说,但吴名也相信,凭借着这个老家伙的智慧,绝对不会没有察觉的,只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双方还不能摊牌,确切的说大家都在装糊涂。【首发】
“世叔,你知道我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请幕僚的事我也不是没想过,就是担心他们和我不是一条心。”
这句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邓谦看了吴名好一阵子才问道:“贤侄,你曾经几次和我讲过要做大事,能不能告诉我,你所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吴名的嘴角向上弯了弯:“世叔,这几年天下大旱,流民遍地,朝廷不仅不赈济,反而横征暴敛,如今张献忠和李自成的匪乱已经有燎原之势,关外的通古斯野人磨刀霍霍,东林党人把持朝政,大肆排除异己,朝廷内部党争则越来越严重,根本无心与政事,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还能支撑几年?”
“圣上乃是英明之主……”邓谦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贤侄,你不是想……”
吴名微笑着摆了摆手:“世叔,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咱们两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要和我说什么皇上是英明之主之类的话,如果他是英明之主,朝纲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稍微停顿了一下,给邓谦一个消化吸收的机会,吴名又说道:“任何一个王朝,都必须把民生放在第一位,古代先贤曾说过: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认为在这一方面崇祯皇帝做的怎么样呢?”
听到吴名一口一个的喊着崇祯两个字,毫无尊敬之意,邓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朝廷虽然在这方面做的略有欠缺,但也实属天灾人祸所致,朝廷没有钱粮,那里有能力赈济百姓。”
“非也,非也,朝廷不是没有银子,而是被既得利益者夺走了。”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吴名找到了例子:“就拿茶税来打个比方吧,正是因为东林君子对茶税的改革,仅浙江一省就从万历、天启年间地二十万两白银,降低到每年十二两白银,难道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看到邓谦的眉毛不由得向上挑了挑,吴名继续说道:“咱们再说说海税吧,东林党人和海商本来就有千丝万缕地联系,他们向皇帝提出应该恢复“禁海”,并污蔑万历皇帝开海禁派太监收税是严重违反祖制,是一个极大的恶政,而且这几年连绵的天灾也似乎证明了收海税的极端非正义性,所以皇上的好大喜功影响到了他的决策,认可了东林内阁的判断,下令各海关的太监回宫。”
“从万历年间兴海贸以来,海关税一直是大明财政一大支柱,也是内币的重要来源,到了万历四十年的时候,万历皇帝每年能得到四百万两白银地海税。但从崇祯元年以恢复禁海令的名义停收海关税后,内库就再也不能从日益繁荣的海贸中得到一两的银子了。让人奇怪的是,禁海之后并没有影响到江南的出海贸易,那么,这笔钱跑到哪里去了呢,显然都被以东林党人为代表的富商装到腰包里了。”
吴名越说越起劲,丝毫也没有顾忌邓谦脸上的表情,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然后是丝绢税,万历皇帝认为如果商人贩丝织绸一定能赚钱,所以他收工商税,而东林党人则认为这叫“天子与小民争利”,是招来天灾的原因之一,这次的免税计划自然也要把它废除,崇祯又一次对此表示赞同。”
“还有布税,如同唐宋时期一样,明朝本来也规定了百姓和各级官员可以使用的衣服色彩,比如明黄本来就是皇帝的颜色,大红则是高官能穿戴的衣服。等万历天子亲政后,他为了多收税就放开了对百姓的衣服限制,很快在大明境内就出现了小民同官员在衣服上争奇斗艳地现象。”
“感到斯文扫地的官员就向万历提出抗议,并质问皇帝如果他现在不顾官员的体统乱搞,那有一天小民穿黄色的衣服又该如何。结果万历回答说只要织布的商人肯交税,那他觉得卖黄布也不是不可以,大明的群臣就这样再一次被皇帝的无赖打败了,布税该收还是要收,万历皇帝的内库也因此而更加充盈。”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臣子一朝政,崇祯登基之后,根据文臣的要求废除了各种“与民争利”,并且违反祖制的税收后,新任的皇帝享受到了他祖父、父亲和兄长从来不曾享受过的高度赞誉,朝野的东林君子们异口同声的称赞这位少年天子,是大明当之无愧地中兴之主,并向他保证,根据天人感应的道理,大明很快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遗憾的是老天爷没有给他们这个脸面,崇祯年间北方仍然是连年灾荒,而且后金仍然还在活蹦乱跳的作乱。”
“崇祯进行了大减税以后,内库的收入几乎完全断绝,无法再对国库进行补贴,国家财政日益艰难,所以东林党又建议加农赋。明眼人都能看打出来,这是典型的杀贫济富,可是我们好大喜功的崇祯皇帝又一次同意了,由于朝廷养的都是一些贪官污吏,朝廷收一份,他们就敢征十分,结果朝廷没有收上多少钱,却把老百姓害的苦不堪言。”
“崇祯天子意图励精图治,后宫厉行节约,皇帝的衣服都打了补丁,说起来算是个好皇帝,可惜被他自己搞得手中严重缺钱,于是就规定各省赋税一定要实收,不许地方官拖延耽误。同时崇祯和东林内阁认为应该显示出新朝气象,决议清查各省积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