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儿追了出来是为了伺候王太医开方子,而王太医本就对微儿心存感‘激’之情,见微儿跟出来,自然便放慢了脚步,有意相等。
“太医这边请,奴婢伺候您开方子。”
微儿本是个不起眼的奴婢,这几日却是大起大落,生与死的边缘都徘徊了几遭了,现下又贵为孔雀台大宫‘女’。
心境自然是平和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脱去了稚嫩的外衣,微儿已然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了。
“姑娘严重了,刚才还未谢过姑娘,姑娘请。”
太医和大宫‘女’,还真难说谁高着些,谁低着些,本便是不需‘交’集的事,端看谁更给谁些颜面。
微儿自称奴婢,已是十足的抬举王太医,可是便是故作谦卑,微儿也绝不给人以卑微的感觉,而是感觉踏实,平和。
将王太医引到了书房,微儿亲自磨了墨,又取了上好的宣纸铺好,这才静立一旁。
执笔望着宣纸好半晌,也未落下一字,反倒是墨汁滴了好几滴在宣纸上,润染的就像不经意间落下的黑‘色’的珠泪。
“太医可是拿捏不准,不知道该怎样下方子才好?”
这话若是旁人问,王太医便是义正词严的驳了回去,不然便是自承了自己医术不‘精’。
可是微儿说来,王太医便有些踌躇,理智不停的告诉自己提防提防,‘女’‘色’是杀人于无形的刀,心里却在叫嚣着,相信她相信她,她一定是为自己好的。
人总是说要理智,可是往往最终获胜的都是心之所向。
“姑娘聪慧,本官正是在斟酌,娘娘千金之躯,马虎不得,这病又来的凶猛,寻常‘药’物难以见效,虎狼之‘药’,却会伤及根本。”
“太医这是过虑了,太医想想,娘娘是何等样人?那是再金贵不过的人儿,岂可用虎狼之‘药’,奴婢曾闻,人若是心思焦灼,忧思过度,惊惧异常,只需安眠养神的汤‘药’服下,病自然就除了。”
微儿声音很是轻柔,便如闲聊一般,说出的话却是句句都是关键之所在。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于医术一途,竟也有如此见地,真是让我辈男儿汗颜。”
见微儿说的很是在理,不似有些个宫‘女’全然拿腔作势,不懂装懂。
本着三分欣赏,七分钦佩的心思,王太医深深的给微儿鞠了一躬。
微儿也不惊慌,只是沉稳的微侧了侧身,便等着王太医自行开口。
“姑娘提点之恩,本官没齿难忘,只是娘娘乃是大王放在心坎上的人儿,大王今儿又亲自发了话,务必要娘娘早日康复,这温吞之‘药’,恐难有奇效,到时大王面前,怕是难以‘交’代。”
王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差事,怕真是难以办好了。
“太医这是聪明人钻了闷葫芦,偏生一条道吗?”
“姑娘此话怎讲?姑娘慈悲,还望姑娘教我。”
“太医且想想,若是娘娘服了大人的‘药’,很快便好转了,大王是会处置大人,还是赏赐大人?”
“这……”王太医放佛已经有些明白,却还不敢肯定。
“若是娘娘康复,大王自然是欣喜的。”
“大人这不就明白了吗,大王那里能不能‘交’代,甚至是赏罚,都在娘娘一念之间,一念放松,一念顽执。”
“可是,这娘娘的心思其实本官可以揣度的,本官连娘娘为何而病都不得而知,怎好医治?”
“大人可有听过,这心病,还需得是心‘药’才能医治,娘娘的心病不拘为何,这根结也必是在大王身上,现下大王亲自前来探望,便等于是服了顶好的‘药’,哪里还会不好?”
“这……”是啊,只要娘娘心情畅快,心结打开了,这病必然是好了的,到时候自己不拘开的什么方子,那便都是正确的,没人敢质疑半个字去。
“如此,多些姑娘提点,本官定不忘姑娘今日之恩,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
“大人严重了,有功也是大人医术高明,方子下的好,与奴婢很不相干,大人莫要折煞了奴婢。”
书房内终于是尘埃落定,可是内室里却是气氛诡异,满满的都是酸涩怨恨的气味。
“爱妃这是怎么了?怎得偏要折磨自己,孤近来也是忙于国事,才无暇陪伴爱妃,爱妃若是觉得烦闷,便出去走走,或去暖房赏赏‘花’也是好的。”
国事繁忙?昨儿可是繁忙到了媚妃的宫中,王后娘娘的睡踏之上了。
心中虽是五味杂陈,面上却是一片苦涩的笑意。
“大王说的哪里话,大王忙的是国之大事,孔宣哪里不懂,只是,孔宣却有心事,怕的很,连睡下都已是不敢,这身子,便也不争气了起来。”
“爱妃怎会如此?到底出了何事,爱妃尽管说与孤听,孤定为你做主。孤是天子,有百神护佑,孤到要看看,什么魑魅魍魉敢来搅扰爱妃的美梦。”
听王太医和羽皇贵妃都说起惊惧,帝辛便顺理成章的想到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王,孔宣不惧这些,您应该是知道的,孔宣惧的只有一样,那便是不能与陛下厮守一生。”
“爱妃不得胡言,爱妃是孤的皇贵妃,尊贵已极,谁敢不许爱妃陪伴于孤,便是九天之上的‘女’娲,孤也是不准的。”
“陛下情深,孔宣感念,只是这命数之事,从来都是由天不由人,谁又能逆的过天呢?”
“那爱妃究竟惊惧什么?可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