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将四处乱窜的白猫抱起来,随手关上门,天花板白花花的吊灯照亮这间装潢华丽的公寓。
从美国回来以后,她就从温家搬出来独自生活。而这套房子是谭芸交给她的,谭芸无意中从苏慕白的房间里翻出来的,而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
“是不是饿了?蠹”
白白胖胖的猫咪在她怀里喵叫了两声,温暖将单肩包随意扔在沙发上,抱着这只懒洋洋的猫走进厨房里翻箱倒柜找猫粮髹。
刚给餐盘里装满猫粮,她的手机就响了。
温暖笑眯眯盯着埋头苦干的猫脑袋,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
她抿起嘴角,纤细葱白的手指划过屏幕,很快接通了电话。
“到家了吗?”
电话那头,顾琛如潺潺流水般醇厚温和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温暖淡淡嗯了一声。
“阿姨和叔叔说你最近没有回去过,明天是温馨的忌日,他们打算去一趟梅山。”
温暖愣了一愣,握住手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气氛莫名其妙地沉凝下来。
顾琛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法庭上巧如舌簧,此时此刻却有点哑口无言:“温暖,有些事情过去了……”
温暖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声,然后浅浅笑了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最近一直忙,都忘记了,明天我会上山去拜祭温馨的。”
顾琛撇了撇嘴角,知道无法劝下去,只好适可而止。
“记得按时吃饭,一个人住要好好照顾自己!”
温暖低头凝视着脚边摇着尾巴的猫,不由弯起嘴角笑起来,“嗯,已经在芸姨那儿吃过了,刚刚回来,正在给小暖喂食。”
顾琛淡淡唔了一声,他见过温暖屋里养的那只白猫,是温暖从苏家带回来的,在美国待了两年她的病治愈以后,一直很少主动提起过去的事,但终究还是选择回来,不提不代表忘记,她心里始终还是没有放下那些东西。
“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周末有空吗?”
“手头上的工作刚刚结束,这个周末不用加班了。”
温暖慢慢走到阳台边,对面修缮过的古城成了旅游景点,到了夜晚依然透着溶溶如昼的灯火,“每次都是顾大哥掏腰包,这回我的设计稿顺利通过,可以拿到一笔数目不错的奖金,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顾琛欣然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温暖静静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里的冷风,那个月疏星稀的静寂夜晚她和他就在这里一起迎接新年,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就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她竟然想不起那时他深邃分明的轮廓。
他祝她快乐,后来这几年她的确是越过越好了,心里却好似再也找不回那一丝丝快乐。
她暗暗攥紧手机,心里一阵疼痛,同时止不住伴随而涌起来的恨意,无法原谅他的狠心,为什么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翌日是周六,小雨如丝砸在玻璃窗上,漫天漫地都是阴绵绵的湿润气息。
前往梅山墓园的路上,温暖开车十分缓慢,视线扫过每个经过的路人,总是在寻找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温馨的忌日,他会不会来呢?
墓前摆放着两束黄艳艳的菊花和两盘新鲜的水果,温暖将手中的黄玫瑰放在边上。
墓碑上的名字已经改回来,照片上的女生也变得笑容温婉,柔和迷人的眉眼隐隐透出一丝娇纵的神采。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温暖凝视着照片上的女孩,嘴角勾起虚浮的笑意,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眼里的神色也渐渐黯淡下来,“嗬,我在说什么呢,就算你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吧!”
如果温馨在天有灵的话,大概也不会原谅苏慕白做过的事情!
“温馨……”
她挑了挑眉角,深抽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就在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跪在墓前,“对不起,这是你在乎的男人,可是我也很想念他……”
直到膝盖变得麻木,一丝凉风从后背脖颈处钻进来,温暖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好。
转过身来,她微微怔住,深灰色西装革履的顾琛撑着黑色雨伞站在上山的台阶上,额前如墨的刘海被风吹得微微凌乱,他不知道站在那儿多长时间了,就如同一块坚定不移的磐石矗立扎根在那里。
顾琛漆亮如墨的眼瞳有一丝丝暗潮涌动着,让他英俊刚毅的脸看上去如同这山间阴霾的风雨一样晦涩潮湿。
温暖很快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抿了下嘴角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一会儿。”
顾琛淡淡回答了一句,撑着伞慢慢走过来,将臂弯内的百合放在墓碑前面。
温暖微微一怔,不知为何从他的神态语气里感受到一丝丝莫名的恼意,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她心头微缩,不由想道:顾琛是听到她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了吧?
三年前她和苏慕白之间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致于隔了两年回到这里,还有不少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顾琛大概没想到她真的是那种恶心的女人,贪慕着自己妹妹的男人,有些卑鄙,有些伤风败俗,还有些说不清的荒唐。
一想到顾琛也是这样看她,温暖骤然间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原本坚强的内心变得胆怯起来。
无从辩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