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老朋友,或许你应该见见他。”
张琏的三艘船舰快回到东瀛。帆船已经来到近海,绕着青山绿林,向平户港口驶去。雨希望着远处的景色一步步倒退。张琏走出船舱来。他看上去像是思考措辞了很久,这样对我说道。
“老朋友?什么人?”我猜想不到张琏会有那些我认识的朋友,能与他把酒相谈的,怕是除了翻江倒海的大盗们,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张琏扶着船栏,低头述说起来。
“他的前半生,是个高傲勇武,受人崇拜的战士,海上将军。
他所指挥的舰队堆攻无不克,有如天人;他们的舰队远赴外海。每个出海的少年,都视他为英雄。他曾经也是高高在上,整个帝国中人人都要仰望的地位。不料世事无常,成王败寇;他们从云端掉落下来,流落海上,成为了自己从前的敌人。原本是海疆的守护人,现在却成了侵略者。他自然愤怒,恨不得志,性情恶变。要知他从前的成就,绝对前无古人;所以高傲如他这般的人,自然再也没有人能驾驭他;最终他沦为彻底的海盗,暴戾残酷,险恶无情......”
我握紧了拳头,雨希听得一言不发,表情复杂地站在我身后。
“是否要去见见他莫飞,或许......”
“不必了,我不想见。除了我的姓氏,他与我咩有其他任何一点关系。”我等不及他说完,打断张琏的话道。
张琏也没有接着再说,只是可惜地点点头答应我。
我转身望着沉闷的波浪,雨希仍在一旁沉默。
“你知道他的下落?”张琏也扶着船栏,隔着两个人的距离,我又向他问道。张琏回过头来看看我,点了点头。
“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就来告诉我。”张琏想了想说,想必他也清楚我与莫平之间的矛盾。
我没有回答,雨希拉着我,面色憔悴地摇摇头,她亦知道张琏所说的人,她示意我,不要这么回绝张琏。
“莫飞,他近来,似乎病体缠身,如果可以,你最好去见见他。”张琏含糊地暗示道。
“不,不必见他了张琏,。”我断然回绝,转身走进船舱里。
...
船都港口,除了船舱,平户码头已经是另一番景象。松浦隆信掌管平户后,积极扶植。他派出了自家的八幡船,把港口附近与近海地带的异地来的浪人海盗们都赶走,长崎海域成了他门下的庇护地。因此从西边来的华商们都被收聚了过来。从大明过来的船队,都会先在此登陆,把这里当成到东瀛的第一站。来这里交易的人越来越多,长崎港愈发繁荣起来,商市发达。除了华商们,这里还有许多来自各地,挂着各式旗帜的船只云集在近海和港口。有不少贸易商人是来自大明以外的高丽,荷兰,甚至是趾南,焦作许多南海各国的船舰。这本事幕府天皇所不吮许出现的一幕,只是乱世当道,诸侯分立,鞭长莫及,谁能管得了呢。
张琏的船舰靠岸后,就忙着把从大明运来的丝绸和茶叶搬下船来,不久后就与我们告别了。走出港口的时候,海风大作,我给雨希披上了披风。她已是有孕在身,如果顺利,明年花开之前,雨希会为我生下孩子。
“莫飞,你不要因为我,才拒绝见你父亲。你确实应该见见他。”雨希接过外衣,握住我手说道。雨希曾说过,在她尚为年幼的时候,因为海盗屠城,才致使她家破人亡,到此异乡。而那群海盗的头领,就是我父亲,莫平。我虽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但听张琏说来,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就是个恶贯满盈的海盗。
雨希娇弱地摇了摇我,觉得有些许愧疚,她曾因此刺杀过我。
“不,不是。雨希,他与我本就没有多大关系。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只有我娘一人抚养我。十五岁后,我娘也离世。我只与李修他们一起过活。但我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甚至都未曾听人说起过。就当他是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何必去见呢,他的所作所为,亦与我毫无关系。”
...
月夜,凉风起,明月静。
张苍水走进庭院中来,同我坐在外廊木板上。
“岳父,听说月港之聚,商海联盟的事并未成功?”
“人心不齐,何以能聚。”
“这么说,郑森该要来找我了吧,既然无法同盟,那就唯有征服了。”
“免不了,不过眼下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东南水师闽水军团,此次突然全军出击,欲与郑氏决战琉球。”
“什么,难怪我见长崎港口铁甲舰成群,怎么会这样?”
“你就别去了莫飞,安心在这养伤吧。”张苍水拍拍我肩头道,“你伤成这样,别说征战了,去了自保也难。”
“可郑森是我结拜弟兄,还有郑影,颜良,他们大战在即,而我....”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胡宗宪本事经天纬地之才,现在却做出这么愚蠢反常的举动。急于出击,必是迫不得己;在外海主动挑战郑氏,用最不利于自己的方式,与不可交战的对手,他必定是有隐情。而且,难以得胜。”
“原来如此。”
张苍水镇定冷静,胸有成竹地分析道。亦如他曾经所经历过的,好似现在他仍然是坐在东南总督的位子上,处理着胡宗宪现在的处境。
“这次就让松浦隆信去把,还有他们家的舰队和火鸟。你就不必多想了,好好陪着雨希,等你伤好了再出海吧。”
我点点头,回望了屋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