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句,呼赤炎就看着瑞祎笑,“原来在你心里,我已经是内人了。”
“混说什么,内人是这样用的吗?”瑞祎真是要被气笑了,这话一落地,又明白过来呼赤炎话里的意思了,这回是连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说起来,她跟呼赤炎之间非亲非故,却能走到今天,也是她自己当初想都想不到的。
“那要怎么用?”
这么没脸没皮的呼赤炎,瑞祎居然不知道怎么招架了。被他这么一闹,心里还残余的那点郁气,这会儿也散尽了。裹着绒毯依旧靠着窗棱,也不去要脂粉了,就看着他道:“谢谢你跑这么一趟,其实我……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儿,以后就更不会有事儿了。”
“女人不用太坚强,该哭的时候还是要哭的,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从小骨头硬,从没得到糖吃。怎么你一个女孩也骨头这么硬,其实是可以哭一哭的,不丢人,还能有糖吃。”
很难想象呼赤炎这样的人会讲出这样柔软的话,屋子里有些暗了,彼此之间的容颜都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两人谁都没有起身点上灯,就这样彼此隔着一层淡淡的暮色对视。瑞祎已经想不起来,多少年没有人在她耳边说这样的话给她听。
懂事开始,九姨娘就一直告诫她一定要顺着夫人说话,讨夫人欢心,不能任性,不能骄纵,不能做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就连哭都得看场合跟时机。后来讨的大夫人欢心,大夫人也总跟她说,女人要顺从,要坚强,要大度,不要轻易哭没得小家子气。瑞华跟她感情渐深最是见不得轻易落泪的人,每见一次总会冷哼两声以示不屑。
一年一年的下来,她已经很少会流泪了,多半情况下哭,都是必须哭而哭。
记忆中,只有九姨娘在她很小的时候说过委屈了就哭的话,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了。
今儿个竟然在呼赤炎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瑞祎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偏你知道这么多,好似很有经验经常哄人的样子。”瑞祎窘迫之余,打趣他一句。
“我从来不哄人,你是第一个。”
这话太暧昧,瑞祎又不知道怎么接了。缓缓地垂下头,整个人的分量都靠在窗棱上,她不傻也不呆,她自然能察觉到呼赤炎对她的不同。
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一来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二来她是大燕人,总归是不好。三来她没想着这辈子还要嫁出去,异国他乡,连个亲人都没有,嫁人后受了委屈连个撑腰的都不在,与其嫁个男人给婆家一辈子当牛做马,她倒是乐意自己一个一辈子轻松自在。
要是大夫人在,这会儿怕是要指着她的额头训她了,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
“呼赤炎,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瑞祎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呼赤炎看着瑞祎半垂着的头,夜色渐渐浓了,她的五官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影子。裹着绒毯靠着窗棱,那么小小的一团,好似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一样。那一刻,看着她这样子,第一次涌上心疼的情绪来。他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情爱是个什么滋味了,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防备身边每一个人,从不曾卸下心房。
以前人家是想要他的命,他防着。
后来人家是想要他给的权,他还要防着。
戒备之中的他,哪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就连自己身边,他都不曾也不敢放一个女人躺着,谁知道半夜三更会不会把他的命索了去。
杀的人多了,总会担心仇家上门,日子过得跟上刀山下油锅一样。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人,都要仔仔细细的查过才能安心。
可是,偏偏就让他遇见了她。
小青山上密林中偶然看了一眼,从那后就放不下了,也没想到两人之间会有这样的缘分,能一直走到今天。
他不愿意身边有任何跟朝政有牵连的女人,他不信她们,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后来曾经数次想过,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上天安排他遇上了她。一个跟狄戎完全没有关系的女人,他可以试着去相信的人,可以让他不用防备带在身边的人。不用去想,会不会联合家族谋害自己的性命。不用去想,将来有了子嗣,会不会牵制与人。不用去想,她接近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这世上,找一个能让他看得顺眼,能动心,还能安然留在身边的,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她而已。
“你在怕什么?”呼赤炎猛地起身走到瑞祎的身边,在她身边坐下,凝视着她。
瑞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他,面上微带着惊慌,“我……哪有怕?”
“你有!”
“……”
“瑞祎,我不是周沉毅所以你可以试着牵我的手。”
瑞祎抿着唇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呼赤炎,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能看到他的眼睛在暗夜里闪动的光泽。
下意识的抚着心口,瑞祎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没想到今天呼赤炎会把这话摊开来讲。大燕的女子都含蓄,男子也会婉转的示意,哪里像他这样直白的开口就是牵手,果然是狄戎的作风,也太爽朗干脆了点。
看着瑞祎不说话,呼赤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