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敌冷笑道:“所以你认识哈布都,那也是归零吗?所以你现在重新遇到我,那又是归零吗?”
霍超咬着唇没有说话。
吴敌继续冷笑:“你知道吗,吉乃根本就没有死,他在新疆深山里隐居了二十年,因为金蚕信息素在逼迫着他,他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二十年来,他独居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种凄惨景象,不用我添油加醋,你自己就能想象得到。可你又做了什么,你选择了相信别人的话、选择了屈从于命运,你从来都没有动过去找找看的念头。”
霍超的嘴巴闭得更紧了。吴敌又笑:“我再跟你说一件事,你不是也喜欢哈布都吗,你又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教他蛊术,所以他无意中害死了自己和他全族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的事?”霍超的表情很惊讶,开口问道。
吴敌说:“我是个盗墓贼,这辈子干得最多的,自然就是挖人祖坟。哈布都在新疆守着狐狸墓,他肯定告诉你了吧,他是宝藏守护者的事也挨枕头边上对你讲了吧?你以为自己很同情他的遭遇,你以为蛊术无所不能,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无知的小女人!”
霍超“啊”了一声,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转,终于承受不住嚎啕大哭。
我看吴敌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心,终于他还是憋足了劲喊道:“你从来就不知道!你见一个喜欢一个,别人都被你害得多惨!你以为分了就是分了,不知道这是别人的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放下?你自己说,你辜负了多少真心,哪里还配在这儿夸夸其谈,你有什么感情可言?”
“那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霍超也哭喊起来,“我是蛊女,从小被清水人家看不起,被世俗社会抛弃,我不敢放开手,你说我不该听信别人的话,可那是我妈妈,是我亲妈!我以为吉乃死了,以为终于还有你,可我一个人孤独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又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要抛弃我?”
她这话一出口,吴敌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和我一样不耐烦,还是心中有愧,无话可说。
山洞里面幽暗,危机四伏,而且我们还有自己的目的,毕竟不能一直等下去。我正想劝着他们和解,吴敌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霍超堵起了耳朵不想听老吴说,我猜她现在心里乱得很,虽然我没有经历那么多的感情创伤,不过感情这种事,但凡有恻隐之心的人都能浮想得到。
估计她也是不想再错过什么遗憾了,过了几秒后,还是放下了堵耳朵的手:“那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吴敌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是我。”
他这话把所有人都说愣了,随即我意识到他可能是要讲复制人的事,老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动情过。于是我按捺着不耐烦的心情,继续听他们的儿女痴缠。
吴敌哆哆嗦嗦摸出一根烟,他一只手很不方便,加上可能是心情不畅快,居然将打火机都掉在地上,捡了两次没捡起来,烟还是东海帮他点着的。他吐出口烟雾放松神经,然后说:“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考古工作者,在进行一次四川的考古发掘工作时,我被大群的尸鳖虫围攻,孤立无援,那时我就已经死了,我看着自己的肉被虫群一点一点的啃吃掉,痛得不想活,直到我失去了意识。”
霍超瞪圆了双眼愣在原地,手都不会动了,像是几乎不能相信这件事,又好像是不明白吴敌在说什么。但我想他说的可能是真的,那次考古发掘工作,应该就是在金沙地下遗址里发生的往事。我想现在队伍里也是这样,知道金沙地下遗址的人心潮起伏,不知道的人却不知所谓。
吴敌似乎在努力记忆着,过了十几秒才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就这么光着屁股在黑暗的洞穴里游荡,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我凭着记忆瞎转,终于在临时营地找到一个手电筒,电池里的电已经快用完了。借着昏黄的灯光,我无意中发现有个体格高大的猫脸人,正在暗河水边杀人。”
我猛吃了一惊,他说的肯定是鳖灵王!眼镜忍不住吃惊地说:“鳖……鳖……鳖……鳖灵……”
吴敌挥手阻止了眼镜,朝他漠然看了一眼,眼镜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吴敌道:“我躲过了眼睛发光的猫脸人的捕杀,却不小心将手电筒掉进了水里,心里满是恐惧。之后我发现洞穴里还有好几个人在游荡,他们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并且都在问对方有没有多的衣服,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们所有人都光着屁股,被困在了错综复杂的地下溶洞里,被那个猫脸人猎杀。”
“我当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以为是有人算计的,但那些没穿衣服的人都声称自己是吴敌,我感到很奇怪,就和他们攀谈了起来。并且在交谈中我发现,他们和我拥有一模一样的记忆,这让我感到非常惊悚。后来,他们有人找到了被考古队遗落的手电筒,当时我们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和我长得一个样,就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我当时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就算是小时候遗散的双胞胎,我不知情,我母亲一胎也生不出几十个孩子来吧。我对这种捉弄感到很愤怒,甚至想杀了那些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泄愤。”
我终于不再疑惑,这么多一模一样并且拥有相同记忆的人同时出现,一定是尸鳖复制长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