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摇摆的三条腿,在下一户人家门口堵住了我。他原本一脸怒意,见我一手拿刀,一手轮着袋子,全身浴血沾,他的气势弱下来,小声说:“孙四你要血洗老孙家,先弄死我这把老骨头吧!”
他把手上的拐杖一松,踉跄的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月不到,他这事第二次给他亲孙子下跪了吧?第一次老子认了,不管为了啥子,硬着头皮上了贴着白色喜字的车。当时,那心情谁他妈的能懂?
三房、五房、七房,那些年纪大的人跟着爷爷后脚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指着我,颤抖了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辈分最高,爷爷都得喊幺叔的老人,提着拐杖指着我,骂:“孙四,你出了族谱,老头子没资格教训你。但他是你亲爷,让他跪你,你承受的起吗?不怕天打五雷轰!”
我沉默的站着,感觉每一道目光都削在心坎上,咳嗽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清晰。
爷爷啊!你白长了一对招子?你亲孙子孙四,一个月前还能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十里八村的年轻芽崽,不管论文还是谈武,他输过谁?
你睁大眼睛瞅瞅,他走个道都咳嗽不停,十六一转眼都成六十一了,也许明个躺床上就起不来了。
“愧树林……咳……的老汉……咳咳……送财喜咯!这屋老汉出个来接……”我无声的呐喊着,跪在地上的爷爷一副凄凉的表情比族人那几十双眼睛砍下来的还疼。
蛇出袋,没有用刀,我一手捏着蛇头一手轮着蛇尾,张开满口白牙对着蛇七寸咬了下去。
蛇在我手上挣扎着,可早被小姑奶奶玩了个半死,面对尸油更是像要冬眠一样软弱无力,活生生被我给咬死了。它死了,我感觉自个某天也会像它一样,被跪地上这位祖宗给活活捏死,咬死,逼死!
“天打雷劈啊!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真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往死里逼啊!”
这话从爷爷嘴里吐出来,我一阵恍惚,莫名的想到二爷爷或者幺爷爷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种待遇,只是当初的名词是大哥。嘴角含着血,蛇身丢在爷爷身边,我笑着,咳着,捡起地上的刀和袋子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