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吻到情浓时,他双手捧住她脸,再次深入,攻城略地,与她呼吸交缠。她不敢闭眼,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却闭着眼。其实他睁眼闭眼,她都看不清他。
是梦吗?
那就索性梦得彻底!
她闭上眼,不再被动,牙关、唇舌都反击。
哪怕闻到血腥味,她都不愿意听。
她后颈突然重重受击,晕厥之前,她听到一句飘渺似无的话“余款冬要来陪你”。
所以呢?
她想不动了。
鞭炮声不止,细碎的光亮时时打在她脸上,有笑意。浅浅淡淡的,但是有。
醒过来后,她立马坐起,真怀疑做了一场梦。唇间湿濡,她伸手去摸,在闪烁的光影里,她看到了血迹。她平白无故晕过去再平白无故咬自己?
骗鬼呢!
蹿起,她四处跑四处喊:“周准!你给我出来!”
怎么可以,什么话都不说,仅仅吻她?
……怎么可以,再出现!
田地里一片黑,她不敢跑进去,玩命地喊、吼。荡荡的,除了她的回音,就是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之类。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她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
当她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无端失落,那股挥之不去的失落,远胜于她之前独立于此的怅然。
“陶乐,你站在这干什么,快回家!”陶老爹找到陶乐,又一声吼。
她讪讪:“爸,我们回家。”
就当梦一场吧。
她以为她好了,结果他一撩拨,她又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爹那边亲戚多,每天一家,她跟着去,转眼就年初十了。十天,她都在想周准。周准消失得太干净,下嘴唇处的小伤口也早已痊愈,她总会怀疑,她太思念他,所以出现了幻觉。
她娘那边的亲戚,她不知道有没有,反正她爹一个都不去。可今年,她爹带她去了她陌生的地方,她很好奇,便问了。
她爹很不好奇:“她是你妈的好朋友,你喊陈阿姨就好!”
“噢。”她怕招骂,不问了。小时候,她问妈妈,她爹就会特别暴躁。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不闻不问假装不关心。
等见到陈婉莹,陶乐很是诧异,陈婉莹很年轻,二层的小洋房,全摆满了花花草草,她和她爹一进去,两条边牧围上来。她知道它们是和善的,无端害怕。
陈婉莹喜上眉梢:“陶大哥,这么多年,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陶明峰轻哼,自顾自走了。
见陶乐僵在原地有些无措,陈婉莹上前:“你是陶乐吧?真是可人儿。”
十分无语,陶乐回想自己出门时的形象:厚得不能再厚的羽绒服,草草绑了马尾,什么都没涂……这个陈阿姨到底怎么在她身上看到“可人儿”的影子的。
缓过劲来后,陶乐问:“陈阿姨,您知道我妈妈……”
陈婉莹反复瞧陶乐,叹气:“你妈妈……”
“陶乐,你还不给我滚过来!”陶老爹平地一声雷,把她吓了个半死。
缩了缩脖子,陶乐朝陈婉莹一笑:“陈阿姨,我去看看我爸。”
直到回家,陶乐都没机会单独和陈婉莹聊天,也不敢多问。但陶乐可以肯定,陈婉莹知情的。
因此,她赶回b市上班之前,绕远路去拜访陈婉莹。
“小乐!”陈婉莹很激动,打开铁门,亲昵挽住她胳膊,“我就知道你会来。”
陶乐心虚得很,进门之前,还张望许久。没见到她爹的影子,她才松了口气,安心跟陈婉莹进去。
陈婉莹将她领进客厅,给她倒了杯热牛奶:“暖暖手。”
接过,陶乐握住,旋转:“陈阿姨。”
挽了挽微卷的长发,陈婉莹了然浅笑:“你肯定是为了你妈妈,陶大哥那人,这些年没少让你受罪吧?”
赶紧否认,陶乐道:“我爸对我很好,真的。我来找您确实想知道我妈妈的事。我爸告诉我她难产死了,可其他就没有了。家里没有妈妈的照片,什么都没有,只要是关于妈妈的,他都不告诉我。”
陈婉莹叹气:“傻孩子,陶大哥既然带我见你,肯定知道你会问。他应该是默许了,而且你大了,你当然应该知道你妈妈在哪。”
“在哪?”她惊问,那意思是,她妈妈没死?
“你妈妈其实没死,当然没死。她活得很好,你小的时候,她和我去看过你,可陶大哥态度强硬,后来闹到警察局那边。她就不去看了,而她也有新的生活。她和你爸有协议,离婚,就不能看你。”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美妇人,缀了口牛奶,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压压惊。
陈婉莹继续:“你知道,你爸爸固执起来,谁都拦不住。你妈妈其实在南城沈家,说起来是个复杂的故事,我也不想耽误你,长话短说。就是你爸妈结婚后,你妈遇到了初恋,当时有了你。我当时劝你妈和初恋在一起,因为他们是真爱。你爸没什么要求,就要你。”
沈佳音和沈松涧错过了十年,在b市重逢时,各有家庭。为了真爱,各自离婚,重新结合。
很任性吧?
陶乐听完,很激动:“今天,是我最理解我爸的一天!她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陈婉莹知道难以安抚,细说了沈佳音的难处:“你妈和你爸结婚时,已经三十岁了。当时她一直在等沈松涧,可家里人逼着她结婚,所以相亲,陶大哥人不错,速度很快,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