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酒。”黄明月低声道。
潘吉诚摇摇头,将红酒瓶托在掌心里,道:“女人喝少少一点红酒最好了,又活血又养颜。你看姑妈和安娜都喝呢。”
黄明月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潘吉诚也并不觉得尴尬,在他前几年的浪荡生涯中,比黄明月更难搞定的女人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他优雅地往黄明月的玻璃杯中倒了半杯红酒,深红色的酒液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旋转着,煞是好看。
黄明川感觉出了潘吉诚对黄明月格外的热情,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觉得潘吉诚人不坏,也算是有本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不愿意他和明月有太多的纠葛。
“明月表妹!”潘吉诚将酒杯递回去,换了个更亲热点的称呼。
黄明月侧过头,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隔了一世再见,潘吉诚依旧是潇洒不羁的做派,那双眼睛似乎能看到人心里去,想当初她恐怕就是被这双多情的眼睛攻陷的吧!
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了。
黄明月淡淡地瞥了一眼潘吉诚,着意不去接收他眼中的信息。她垂下眼帘,低声道了句:“谢谢!”伸手接过酒杯。
潘吉诚有些淡淡地失望,却不知道黄明月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接过酒杯的时候,纤纤食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滑,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若有若无,却让他心头一荡,手背上那腻滑的触感久久不褪。
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异样,只有黄明月知道潘吉诚落座后那时不时瞟向她的目光更加的炽热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一杯,这一家子能聚在一起,真是难得。”潘丽贞有意要把气氛炒热。
黄毅庆放下筷子,举起酒杯:“也算是替明月明川接风了。”
潘丽贞笑容一僵,立马又笑靥如花:“是是是,这也算是我们家的一大喜事了!”
黄安娜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拿起酒杯的动作就有些勉强了。对黄明川她意见不大,因为潘丽贞已经提早给她打过预防针了,爸爸的公司需要人手,充其量他不过是像潘吉诚一样是替他们家打工出力的。
不过黄明月就不一样了。
黄安娜忍不住微微朝身侧瞥了一眼。
同是爸爸的女儿,黄明月比她生得美,这是首先让她不能容忍的;而且更可气的是,她仿佛不知道自己长得美,一天到晚素面朝天,一头黑发也是清汤挂面。这些也倒罢了,最最气人的是,黄明月一来,她叫了整整二十年的黄家大小姐的头衔倒是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委屈屈地当黄家二小姐。
看看这个乡下旮旯来的黄明月,哪里有黄家大小姐的样子?站着连后背都挺不直,说话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做事更是畏畏缩缩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迫于无奈,黄安娜偶尔叫她一声“姐姐”,都觉得气闷得很。
就像是现在,黄明月笨拙地举着红酒杯,就像是拿惯了锄头的农民捏起笔来那般别扭。
黄安娜又是不屑又是怜悯地收回了目光,拿着红酒杯的姿势更加的优雅了。
“干杯!”
六只玻璃杯在半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回响。
潘吉诚半杯下肚,却留意到对面的黄明月只是在杯口抿了一抿,做了个样子,甚至连嘴唇也没沾湿。他不由得咧嘴一笑:“明月表妹怎么不喝?”
黄明月窘得满脸通红。
潘丽贞看不过去,替她解围:“吉诚,你好好喝你的酒,盯着明月做什么?”自己的亲侄子,她很明白潘吉诚的小心思,不过黄明月可不比外头随随便便的女人,虽然黄毅庆并不大在乎他这个女儿,可若是潘吉诚像以前那样始乱终弃的话,她作为姑妈也少不得吃他挂落。
“表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黄安娜吃吃地笑着,落井下石。
黄明月的脸更红了。
黄毅庆作为一家之主,对饭桌上的小插曲只是付之一笑,却是在夹菜的间隙深深地看了潘吉诚一眼。
黄明川心里很厌烦潘吉诚盯着明月不放,便道:“她不能喝酒。”
“哦?”
黄明月左手的食指轻轻地摩挲着红酒杯的底托,雪白的柔荑,晶莹的酒杯,深红的酒液——形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
潘吉诚盯着黄明月的手,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黄明月却朝向黄毅庆解释道:“吃饭前刚刚喝了一盅补药,是阿姨特意请了老中医替我抓的,我怕喝了酒冲了药性,更怕扫了大家的兴,所以……”
没等黄毅庆说什么,潘丽贞便迭声道:“看我忙得昏头转向的倒是忘了这事。明月,你这孩子也太老实了,你吃了药不能喝酒怎么不早说呢?桂珍,桂珍!”
“哎,来了!”在厨房偷吃的桂珍慌慌张张地抹着油嘴跑了过来。
“替大小姐榨一杯柳橙汁过来。”潘丽贞吩咐道。
“是。”桂珍又匆匆忙忙地下去了。
潘丽贞隔了个黄安娜又费力地用干净的筷子往黄明月的碟子里夹了海参,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药补不如食补,明月本来就瘦,这一病哪瘦得更是脱了形了。这一桌子都是许妈的拿手好菜,也都不是忌口的,你也别拘谨,尽量多吃点。”
黄明月感激地朝潘丽贞笑了笑,又抬起眼帘羞羞怯怯地瞟了对面的潘吉诚一眼,柔声道:“我就怕拂了表哥的一番好意。”
潘吉诚听着半边身子都麻了,心里头更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