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暖阁一向有专人暗中把守,外有影卫,内有月萱影八。
不过因为月萱在天牢里被烧伤,如今正在静心调养,影八虽然身在曹营却心在汉,时不时跑去人家那里想看看她,然又不好意思进去,经常在门外一站就是一夜。
至于影卫,在盛安颜这个卿暖阁名正言顺的正主面前,论哪里有漏洞可钻,谁能比得过她?
都畅通无阻,盛安颜边走边想着:改天一定要把自己来的这条路给堵了,要不然让其他别有居心的人发现怎么办?
这一想,就到了小宝儿的房间门口。
她心心念念想了那么久,可临到这里却停在了门口,伸出手去推门,却好似有些下不去手。
然她却没有迟疑多久,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看看人再走,实在是太亏了。
她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溜了进去。
摇床里,宗政钰睡得正熟,门窗镂空的缝隙里透过点点月光洒落在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那长长的睫毛好扑闪的蝶翅,唇色粉嫩嫩的,细密的贝齿咬着下唇,眉头间微皱,好似有一抹挥散不开的少年愁绪。
盛安颜看着他双手紧握着拳,身体轻轻颤抖着,顿时怜惜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想要缓解一下他紧张焦躁的情绪。
可怜的孩子,做恶梦了吧。
“娘……”
一声呢喃脱口而出,吓了盛安颜一跳。
她紧张地看着小家伙,却见他双眼仍旧紧闭着,估计是梦到她了。
“娘……娘不要走,等我比阿潋还厉害的时候,就换我来保护娘……”
盛安颜只觉得这连日一来所有的郁闷所有的忐忑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句梦话之中消弭干净。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伸手轻轻地拍着小家伙:“行了,好好睡觉吧。好好睡觉才能长个儿,要是长不高,以后还怎么保护娘亲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在梦中听到了她的话,眉心和拳头渐渐舒展,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漏出一个甜甜的笑来,睡觉的呼吸声也开始渐渐平缓。
盛安颜盯着小家伙看了好半天,却到最后都没有叫醒他。
她现在对大家来说不过是个死人了,没权没势没倚仗,就是想要帮小宝儿夺位也力不从心。更何况那权利漩涡波澜诡谲,她一脚踏进去,只怕还没有什么作为,就瞬间淹没在那吃人的泥沼里,更遑论是小宝儿了。
想想,到底还是她太弱了。
暂时给不了小宝儿最基本的保障,也因此她并没有打算带他离开靖王府。她虽不能肯定宗政潋会不会当皇上,但她能肯定的是,那家伙绝对不会对小宝儿下杀手,这也算她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寅时三刻,盛安颜给小宝儿掖好被子,起身,一如来时一样,静悄悄地走了出去,带上门。
既然来都来了,她顺道去了自己的房间,将藏得隐蔽的《毒物天论》和那本速成轻功拿出来揣在怀里,这才照着原路出了王府去。
这边盛安颜为了躲影卫躲得胆战心惊,那边千秋殿里也是一夜的不太平。
去赵州被宗政成掉包的那帮御医费尽了心思,在送进千秋殿的药里悄悄动了手脚,准备一击必中,置奄奄一息随时嗝屁的皇帝于死地。
在他们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狂热的眼神之中,下了毒药的药汤被宫人验过毒之后送进了千秋殿里。
却不想那碗药根本没来得及喝,就兜兜转转,被人送到了宗政潋的手上。
他拿着骨瓷的汤勺轻轻地在漆黑的药汤里搅拌了一下,唇角一抹讥诮顿起:“没将毒药下在药里,而是直接抹在汤匙上,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那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继续吧。”他将汤匙随手一丢,面色淡淡地,眸中却如海浪波涛,无尽汹涌。
青山得了命令,立马通知下去。
就见千秋殿这段时间一直紧闭的大门突地打开,无数宫人面色严肃进进出出,不消一会儿,太医院的院正和几个最厉害御医全部急匆匆地赶到了千秋殿的门口,进去了之后就再没出来。
虽然没有人往外传出一个字,可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是个什么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了。
皇上,出事了。
“我们……我们得手了!”
来通报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眼睛里的兴奋,却明明白白地透露着他们已经成功的讯息。
那群伪御医们听到这个消息,只恨不得立马冲去千秋殿门口看个究竟。
不过他们没机会了,很快御林军就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速度比他们想象得要快,却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谁也没有反抗,却所有人都同时端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酒杯。
“不好,快抓住他们,他们要自尽!”
御林军动作快,却还是没阻止那些伪御医们自尽的速度,毒药入口即溶,他们知道自己逃不掉,就决计不会让自己御林军的手中。那些御林军还好说,可宗政潋的手里却有几个极有手腕的人,对审讯犯人很有一套,无论是谁都能套出话来。可是对于死人,他们总没辙了吧。
等御林军叫了宗政潋和御医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伪御医都已经死翘翘了,一旁的御林军统回禀过情况之后,就立在一旁,好似有点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宗政潋一眼,欲言又止。
宗政潋随意扫看了那些人的尸首一眼,并没在意。瞧见御林军统领在看他,他也抬眼回看过去,问道:“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