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卿暖阁,宗政潋几乎想也不想,直奔宗政钰的房间而去。
若说这靖王府还有什么值得盛安颜挂念的,那首当其冲的,非小宝儿莫属。
想到这个,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呢?
这个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灰色的光线里,已经隐约能看得到事物的轮廓了。
宗政潋推开门,眼睛就落在了宗政钰的身上。
他醒着,就坐在摇床里,一双眼睛在这样模糊的光线下,却黑瞋瞋的,亮得惊人。
不等开口问,他就欣喜地开口:“娘亲来看我了!”
果然!
宗政潋听到这话却立马沉了脸,紧握的拳头捶了一旁的门框。
他的感觉是对的,那丫头果然回来过!
该死的,他不知道该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把她揪出来,还是懊恼那丫头回来了也不来找她?!
宗政钰满心欢喜同宗政潋分享自己的喜悦,却看到他貌似不太高兴?
他咬了咬唇角,犹豫了一下,才道:“阿潋,如果你也想娘亲了,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也梦见她好了。”
“梦见她?”宗政潋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宗政钰,却见那小家伙低垂着头,四周萦绕着失落的情绪。
他转念就明白过来,轻声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她在梦里,对你说什么了?”
宗政钰抱着宗政潋,将脑袋埋在他的胸怀里,闷闷地道:“娘说,要我好好睡觉,好好睡觉才能长个儿,才能保护她。”
宗政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就好好听你娘的话。”
“嗯。”宗政钰重重地点头。
从卿暖阁里出来,宗政潋也不知道自己此刻那怪异的心情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只觉得心里好像塞了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又好像晃晃悠悠陡然空白一片似的。
他以为她回来的了的期待,他知道她偷偷来看小宝儿却不找他的愤怒和吃味,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时的失落与茫然,都好像一捆绳索,紧紧地束缚着他。
为了这种事伤脑筋着实不是他的风格,他暗骂一句“该死”,心想着明天就让人把她接回来,管他谁想动歪心思,他宗政潋,难道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怪异的情绪,他又何必去追根究底?
刚出卿暖阁的门,就见影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好似有事禀告。
宗政潋忙着赶回宫里,却也停留了一瞬,问道:“何事?”
影八低着头,道:“王妃回来过。”
宗政潋感觉自己脚步一晃,却捕捉痕迹地掩藏所有情绪表露的痕迹,回转过头去问:“你怎么知道的?”
影八回道:“王妃的房间被人动过,所有东西都没丢,只毒尊拿给王妃的那两本书不见了。”
好!好!好!
宗政潋狠狠握起拳头,脸上好像罩了一层黑云,只让人看到他咬牙切齿的凶悍模样,好似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青山原本想过去提醒自家爷马上要天亮了,宫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呢,可是看着那一团逐渐燃烧旺盛的怒火,他决定还是不过去当炮灰了。
宗政潋突地觉得自己刚才各种情绪轮转的时候好像一个傻子,那臭丫头分明是玩得兴起,连他都耍起来了!
怎么?偷偷跑进王府又偷偷跑出去,她以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挖!”宗政潋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字,语气重得如一块千斤巨石。
影八没想到他一句话竟会引起自家爷那么大的反应,被那滔天气势压得脖子一缩,却还不忘尽职尽责地问道:“挖什么?”
“挖地三尺,挖空皇城,挖遍上京,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十二个时辰之内,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甩下一句话,宗政潋头也不回地出了王府。
青山一边替接了这个任务的影八默哀,一边替朝中的大臣们默哀。他们王爷难得这么生气,这要谁那么不长眼站出来触他霉头,想来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盛安颜从靖王府出来,眼瞧着天光渐亮,又看街道上小商小贩都支起了摊子,便想着先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可这东西还没吃两口呢,她就在听到那漫天纷飞的消息之中,呆住了,愣住了,连最喜欢的吃东西也没吃了。
耳边不断传来的消息冲击着她的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有一伙假御医给皇上下毒,把皇上给毒死了!”
“这消息都传遍满大街了,谁不知道?听说啊,那些假御医是靖王殿下的人马呢。”
“这你也知道?瞎猜的吧。”
“谁瞎猜了?是御林军的周统领亲自找到的证据!不过现在靖王在朝中一手遮天,周统领不得已,才将证据掩盖下去的。”
“听说周统领为人很正直啊。”
“正直有个屁用?顶得上锦绣前途?他要乘此机会抱住靖王大腿,说不定就是开国功臣了。”
“喂喂喂,你们别越说越过分啊,这皇上遇害的事还没个谱呢,宫里也没贴告示出来,你们乱嚼舌根子,小心被抓起来!”
“嘁,一看你就什么都不懂。皇上遇害的事情怎么能现在捅出来?当然是现秘而不发,等靖王十拿九稳了再宣告天下啊。”
“哟,那你懂得还挺多的?”
“他哪懂这些啊,这些话是周统领的几个士官喝花酒的时候无意识说出来的,怡红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