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爆竹一声除旧岁。
盛安颜早就让人把一切准备妥当,各种烟花全都摆放在空旷位置,长长的饭桌上碗筷已经上好,就等宗政潋回来,就端菜上桌,开饭!
宗政潋骑着马儿从宫门出来,一路上不疾不徐,走得很慢。
虽然前不久上京才历经一场浩劫,不过因为提早就做好了预防,所以对百姓的波及并不大。如今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贴着春联放着鞭炮,显得格外热闹,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而此刻的皇宫,除了那一簇一簇升上天空绚丽夺目一闪而逝的烟花以外,剩下的,便只是那无尽的萧索和冷清了。
想到千秋殿里独自饮酒的宗政旭,有些东西,既然选择了,那么它的荣耀,它的寂寞,它的尊贵,它的卑微,都系于一身,全部都得承受。
回到靖王府的门口,还没来得及下马,就见青山和几个影卫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爷您赶紧地吧,大家都在等您一个人了。”
与此同时,一个影卫已经飞快地闪进王府,通知盛安颜他们可以开始上菜了。
拼接的长桌很长,坐个百十来人没有问题,因为室内放不下,自然只能在外面的院子里摆,一溜地菜色过去,满园喷香。
明明是寒凉的冬夜,可是每个人都不觉得冷,一个个笑呵呵地上菜围坐,你一言我一句地热火朝天地交谈着。
“啊,还有两个汤煨着呢,差点给忘了!”
“瞧这丫头的记性,我叫翠雯过去帮你。”
“我刚刚抱过来的酒坛子去哪儿了?不会哪个馋嘴的偷喝了吧?”
“哎哎哎,别挤别挤,这道菜才做了几盘,洒了可就没得吃了。”
“……”
在这一片忙碌之中,盛安颜这个清闲人早就选了个有利的位置,瞅着自己看上的菜,飞快地探出自己的禄山之爪,先众人一步一饱口福。
一旁蹲着的小小人儿瞅见自家娘亲把那菜扒拉扒拉好似没动过的样子,只感觉这天气怎么突地有些热啊,他额上一滴冷汗都落了下来。
“娘亲,这样真的好么?”
盛安颜面不红心不跳地道:“我这是给他们先尝一下放盐没有。”
宗政钰嘴角一抽:“结果呢?”
“结果就是,放了啊,味道还不错呢。”盛安颜满足地眯了眯眼,只觉得美好日子不过如此了。
对于自家娘亲这种没追求的行为,宗政钰是深深鄙视的。不过虽然没有与之同流合污,可也算得上是知情不报的从犯,对于这个认知,他还是有些小郁闷的。
正在这母子俩蹲桌角的时候,就听青山的大嗓门儿从院门外传了过来,盛安颜知道宗政潋过来了,连忙起身把手擦了擦,装作没干过刚才那些事的样子。
旁边,宗政钰小声提醒:“忘记擦嘴了。”
“对哦。”盛安颜赶紧地处理了自己嘴巴上的证据。
宗政潋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的锦袍,上面用暗金色的绣线绣着云纹,中间一团五爪狂蟒栩栩如生,领口是黑色貂毛,看起来油光顺滑,分外漂亮。
在他身后,黑色的大氅随他走路被带飞起来,混合着飘扬开去如墨瀑一般的长发,只让人觉甚是fēng_liú,潇洒非常。
他快走到桌边的时候,伸手解开了大氅的丝带,那大氅往后一落,却并没有落在地上,立马就被眼明手快地影卫给接住,拿着立在了一旁。
整个动作十分流畅,流畅得让盛安颜觉得,当宗政潋的跟班应该蛮辛苦的,光是练着接东西的本事就得花些功夫吧。
就在盛安颜发愣的时候,宗政潋已经走到她身边来。她刚想开口跟他打招呼,却见他伸手抱起宗政钰,就径直朝另一边红叶的方向走去。
这丫的!
盛安颜心里暗骂一句,却一脸无所谓地就在长席半中坐下了,不顾两边正准备落座的人望着她的惊诧眼神。
从宗政潋前脚踏入靖王府,众人开始上菜。如今宗政潋后脚刚迈过院门,所有的菜肴就全部上了齐全。
宗政潋站在主座上,一只手抱着宗政钰,一只手冲众人按了按:“都坐下吧。既然是过年,大家就当是一家人一样,不必太过拘泥,尽情吃喝高兴。”
当家的发话,众人这才坐下。只是盛安颜两边的人犹豫了很久,才忍不住开了口:“王妃,您的位置不在这儿。”
盛安颜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碗筷开吃了,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啦。不过都说了像一家人一样么,一家人什么的,坐哪里不一样吗?是不是你没地方坐啊?没事儿,我和旁边这位挤一挤,给你让出个位置来。”
这根本就不是有位置没位置的事情好伐!
那人看着他们爷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顶着满脑门的汗说道:“王妃,前面上的菜要好吃一些……”
盛安颜吃得欢畅,不为所动:“我觉得这里的菜就不错。”
说着,她伸出筷子准备去夹,却见长桌两边的人都非常默契地将她面前的所有菜肴全部端开,露出空荡荡的桌子来。
她愤愤地扫看了众人一眼,却见众人的眼神却不时地瞄向上面,她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就见宗政潋举着一个酒杯正在独饮,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这家伙!
盛安颜感觉自己快要暴走。
明明是他不想理她的,她坐在这里碍着他什么了他要给她使绊子?
知道自己无论在哪里插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