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潋却一反常态,面色冷然地道:“别人不出,咱们出。”
盛安颜一愕:“出多少?”
“一两。”
“噗——”
盛安颜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王爷您逗他们玩儿呢。”
“逗你玩儿。”宗政潋唇角忽地一扬,看着她耳鬓间飘着那缕头发,忽地有些手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爷可真有闲情雅致。
盛安颜翻了个白眼,想找个地方蹲着画圈圈。
正在这时,一亭台小阁前面的珠帘一掀,一小厮走了出来,扬声道:“我家公子说,诸位不肯出价,他就先献丑喊价了。一千两,可有人跟?”
另一间小阁传来一声娇笑,有窈窕女子以帕掩唇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道:“来这儿的哪位不是大有来头,一千两怎么好意思开口?咱们老爷出价一万两。”
“一万两也敢在这儿猖狂,难不成你们家老爷视旁人于无物?”一小童趾高气昂地走出来,喊道,“咱们老爷,出十万两!”
“十五万!”
“十七万!”
“二十万!”
……
“我靠,”盛安颜掰着指头半天没算清楚,“他们把钱当萝卜白菜了吗?”
那返生香说破天去也值不了二十万两银子啊。
喊价声已经渐渐少了下去,却一直没停,那窈窕女子和那小厮背后的主子好像杠上了,你抬价我也跟着抬,势要血拼到底。
宗政潋一直没有开口,盛安颜也不敢掺和一脚。这会儿喊价已经飙升到了五十多万,她只要张口随便接一句,就是把她论斤论两论个卖抵不了。
就在她以为他们俩只是来打酱油的时候,宗政潋却开了口:“把季老九叫过来。”
“哦。”虽然不知道宗政潋到底在卖什么葫芦,盛安颜还是听话地拿出拨浪鼓,左右晃动了一下。
那季老九倒是说到做到,拨浪鼓一响,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小阁里。
“王爷有何吩咐?”
宗政潋将刚才那个银袋丢给他,凤眼斜斜一扬,有一抹光,从唇角跃动到眉梢。
“你拿着钱袋返生香买回来。”
季老九眯眼瞧了对面一眼,顿了一下,道:“谨遵王爷吩咐。”
说着,便退了出去。
盛安颜嘴角一阵狂抽:“我说靖王爷,您那钱袋里的钱,可连返生香的零头都够不上。”
而且拍卖会场在这里,他为什么非要让季老九拿着钱袋,买?
宗政潋瞧着盛安颜,唇角一松,神色间满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之气势:“何必心急?等着看好戏便是。”
场中竞价的人只剩下的两人,他们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认输,那窈窕女子和小厮都快拼红了眼,越到最后越是狰狞。
底下,若霜脸上仍旧带着得体笑意,围绕着放返生香的地方走上一圈:“现在这位小哥背后的贵人已经喊到了九十万两的高价,可还有人继续加价的?”
“老爷?”那位窈窕女子犹豫了一下,回中坐着的人。
那人用手帕擦了擦脸上不住冒出来的冷汗,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道:“加,再加十万!”
那窈窕女子一愣,旋即转过身,冷哼一声道:“我们老爷再加十万,可还有人再跟的?”
再加十万,那就是整整一百万了!
盛安颜这会儿倒是淡定了,坐在宗政潋的旁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嘟囔着:“有钱人真是闲得慌。真要那返生香续命,还不如跟我求个生脉散的方子,我可不会那么黑心,每个人随随便便收个几万十几万的就可以了,保证他们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经济有效又实惠。”
宗政潋抬眼瞧着她,眼中眸光一动,似深渊似潮水,似能将人淹没,却终化为唇边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
对面小阁里,那小厮笑眯眯地一拱手道:“我家公子说了,既然你家老爷如此需要这返生香,他也不好夺人所好,这香,就让给你家老爷了。”
说着,他朝那窈窕女子一拱手,转身进了小阁里。
宗政潋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一圈,问盛安颜:“可看出什么了?”
盛安颜瞧着场中的情形,略一思忖:“最开始喊价,是从那小厮开始的,后面使劲哄抬价格的,也是那小厮。最后到最重要的关头了,他却立马放弃了,说不夺人所好。我瞧着,那小厮背后的人不像是来买返生香的,倒像是这拍卖会请的推手。”
宗政潋点了点头:“很好。还有呢?”
“还有?”盛安颜眯眼扫视了全场一眼,有些犹豫,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那个女子背后的人砸下重金,好似非要这返生香不可。而且你刚才让季老九……”
等等,她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那个钱袋里,除了有几万两的银票以外,还有靖王的那块赤金令牌!
而且季老九说,来的人里有商贾,有武林人士,还有两位朝中官员!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可不定就比商人赚得少。
盛安颜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女子身后是个当官的,而且能被鬼市主人亲自下帖邀请,肯定是个高官!”
若是江湖中人也就罢了,既然是朝廷里的人,见到宗政潋的令牌,那不跟老鼠见这猫?
怪不得,怪不得宗政潋让季老九拿着那个钱袋买返生香。
也怪不得,怪不得到最后已经是天价了,那人还非得买下返生香不可。
盛安颜想通这些的时候,总算明白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