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正盛。
空气中流动的全是闷热的气息,偶有一丝微风,也夹带着让人烦闷的热气。
小栓子慢下拨动算盘珠子的手,偷偷抬眼瞧了瞧里屋。就见屋中檀香缭绕,自家掌柜的单手撑着头倚靠在茶几上,睡得正香。
他瞧着心头一喜,心想着还可以偷偷跑出去跟翠花见上一面,反正在这种日头毒辣的中午,来买古董字画的人少之又少。
然才刚准备着偷溜出门,就见屋子里光线一暗,从门口走进两道逆光的人影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小个子,穿着冰蓝色的丝绸袍子,光瞧一眼纹路便知是上好的料子,价值不菲。
他长相有些女气,一手习惯性地捏着自己小胡子,一手负在身后,下巴微抬着,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目光散漫地在整个店里一扫,道:“这个店里的东西也不怎么样嘛,是吧小黑?”
跟在他身后那个那个高高大大的黑衣人,一脸肃然面色地应道:“是。”
那小个子转了一圈,摇了摇头道:“都没什么好东西,得了,咱们走吧小黑。”
“是。”
两人拔腿欲走,小栓子连忙笑脸盈盈地拦住了他们:“客官请稍等,只要你出得起价,要什么好东西,咱们店里都有!”
被拦住的人,自然就是盛安颜等人。
她目光随意地瞥了店中一眼,有些不相信地道:“是嘛?”
还不待小栓子回答,她就走到一个鎏金的酒壶旁边站住了,拿起来边把玩边说:“我瞧着这倒是挺好的,起码得值一万两吧?”
小栓子眼前一亮,连忙道:“二位先请坐,我去叫我们掌柜的出来,他手里可有比这还好的宝贝呢。”
盛安颜顿时来了兴趣,也不打算走了,冲小栓子挥了挥手说:“快去快去!”
小栓子几乎是飞一般地跑进内室,也不管手重不重了,连忙将自家掌柜的摇醒:“掌柜的,你醒醒,你快点醒醒……”
孙保信午睡正酣,被摇醒以后脸上不禁堆起了怒容,正要发怒,却见小栓子指着外面,用口型对他道:“大鱼!”
孙保信顿了一下,将小栓子拉过来一点,低着声音问他:“有多大?”
小栓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看样子像是外地来的暴发户,指着那个仿前朝的鎏金云纹酒壶说起码值一万两,身边只带了一个护卫,看起来又傻有好骗。”
孙保信一听,也不禁喜上眉梢。
那鎏金云纹酒壶是仿制的,也就外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箔,顶天了也就值个二十两,居然会有人觉得值一万两?!
碰上这么个傻子,他只怕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连忙扶了扶头发,理了理衣裳,孙保信堆起一脸的笑容,连忙地迎了出去。
“这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想要字画还是想要瓷器玉器?是买给自己还是买来送人?别看我们这个店小,但凡客官想要什么,只要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小店都能替客官找到。”
“哎呀~~”盛安颜听见有人说话猛地回头,结果袖子一带,就把一旁放着的一个玉瓷瓶给碰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孙保信看见那玉瓷瓶的碎片,面色一僵。
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人,一看那碎片的裂口,就知道是不是赝品。
他正考虑怎么蒙混过去的时候,就见盛安颜一脸惋惜地道:“挺好看的瓶子,怎么就那么不经摔呢?瞧这样子,起码也值个七八千两吧。”
孙保信听着这话,叹息一口气道:“公子说得极是,这玉瓷瓶是前朝宣贵妃用过的,而进贡给宣贵妃的又是当时颇负盛名的豫南官窑,而这玉瓷瓶又是豫南官窑所有瓷器中极品的极品。后来豫南官窑随前朝一起覆灭,留下的这样的精品,已是不多了。如今,唉,又少了一件。”
盛安颜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很是严肃地道:“掌柜的你放心,这瓶子就当小爷买了,该多少钱多少钱,反正小爷也不差这几个钱,你也别太伤心了。”
孙保信低着头,肩膀不住地耸动。
可他哪儿是伤心啊,分明是高兴过度了。
连忙地收住笑意,孙保信一脸豁然地道:“既然破了那就破了,只能说那玉瓷瓶跟我无缘,也跟公子无缘,我若再跟公子要钱,那像什么话?”
小栓子听到这话,极力地忍住笑意。
他们家这掌柜的可真能扯,说白了不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吗?
可不,那大鱼立马就上钩了。
“这样吧掌柜,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小爷都给你买了,这玉瓷瓶也就当你送我了,如何?”盛安颜有些愧疚,几乎想也没想,就说道。
孙保信听到这话,不由得惊愕了一下:“都买?”
这家伙,到底是多有钱?
就听盛安颜抱怨道:“可不是嘛,你说小爷好不容易来上京一趟,家里的姨娘姑奶奶们个个都要小爷带东带西的,小爷哪儿有空去逛那么多地方,还不如一块儿买齐全了呢。正好,掌柜你不说你这儿什么都有吗?小爷也懒得去跑了。”
孙保信一听这话,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连忙让小栓子去把自己的存货全搬出来,任君挑选。
盛安颜买东西那叫一个随意,拿起一个蓝宝石镶嵌红玛瑙的手串子,笑了笑说:“这颜色看着喜庆,买了。”
“哎,这个玉雕小扇屏好,我爹肯定喜欢。”
“哟,瞧瞧,这里还有前朝太子穿过的靴子呢,买买买!”
孙保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