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檀香云烟直上,一抹茶香唇边袅绕。
盛安颜慢条斯理地品着茗茶,底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各房管事,无一人吭声。
这些管事儿都是人精,一个一个都不想当那出头鸟,只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盛安颜,又连忙低下头去,一边摸索着他们王妃的脾性,一边揣测着这次叫他们来的意思。
盛安颜扬睑,漫不经意地扫视众人一眼,这才淡淡开口问月芽儿道:“可都来齐了?”
月芽儿恭敬回道:“回王妃的话,都到齐了。”
盛安颜点了点头:“诸位倒是挺给我面子。”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忙不失迭地道:“王妃说笑了,奴婢们只是奴婢,王妃您才是主子。”
这普天之下,哪有奴才给主子面子的道理?
盛安颜歪着头,笑着看他们:“可是听说,高门大户里头,妾大压妻,奴大欺主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啊。”
这话一出来,众人哗啦啦一下全给跪下了,连连磕头:“奴婢不敢!”
一众管事也吃不准到底是什么事儿惹着他们王妃了,可能让他们王妃说出这种话来,那事儿肯定还不小。
可她话里的重点,到底是妾大压妻,还是奴大欺主?
“哎,你们这又是做什么?我也没说就是你们啊。”盛安颜虚虚一抬手,让他们起来,这才继续道,“我没当过家,这方面呢,也没什么经验,所以还得你们多多帮扶才是。”
众人一边擦着额上冷汗起身,一边连忙应着“不敢不敢”。
盛安颜瞧着众人的模样,抿着唇,又笑了:“不过我听人家说,这当家做主的,要恩威并济,要赏罚分明,要以德服人,不仅要把小事处理妥当,更要把大事办得漂亮,好麻烦的。”
众人不解她这话什么意思。
就见盛安颜打了个响指,两个丫鬟立马从两边走了出来,将大厅的门给关上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满头的云里雾里。
盛安颜抬起头问月萱:“可都准备好了?”
月萱拍了拍手,让人端了一个托盘过来。
盛安颜伸手掀开盖在托盘上的锦布,就见里面放着黑漆漆、圆滚滚的几十颗药丸,颗颗散发着一种怪异的香。
众人有些疑惑地望向盛安颜,就听她笑眯眯地道:“想必你们也知道,那穆和尔塔塔部的兰珠公主,是我的义妹。她临走的时候呢,留了一些宝贝给我防身,其中就包括这几十颗牛黄蛇蛊丹。你们可别看它那么小一颗,里面可有一颗蛇蛊的卵呢,一旦被人服下,那蛇蛊便会破壳而出,吞噬人的五脏六腑。但是你们也别担心,服下之后,每半年来我这里领一次解药,定可保你们生命无虞,听说按时服药还能延年益寿哦。”
这会儿谁要再听不出盛安颜是个什么意思,那可真是傻子了。
众人脸色顿时一变,又“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王妃饶命!我等定会听从王妃安排,全心全力协助王妃打理好王府后宅,绝不敢生出一丝异心!还请王妃,饶过奴婢们吧。”
开玩笑,真要是把这什么牛黄蛇蛊丹服下去了,那他们这一辈子都得成为任由他们王妃摆布的傀儡了!
“很好很好。”盛安颜笑着道,“既然大家都肯听从我的安排,那就一人一颗,上来领了吧。”
“王妃!”
众人抬起头来,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盛安颜目色陡然一寒,语气冷冷地道:“你们这是想要违抗本王妃的命令?”
“奴婢不敢!”
“那就不要废话了。”盛安颜眨了眨眼,又露出一丝笑来,“难不成,你们还要我来喂你们?”
她的笑容灿烂极了,原本秀气的五官,在这笑弧的点缀下,竟带着几分极不相称的媚意。
尤其是,用这种表情说着这么残忍的话的时候,只让人莫名地觉得瘆的慌。
众人都明白,此时此刻,他们若是违抗他们王妃的命令,很有可能就会被借机发落、性命不保。而若是老实听话,就得服下那蛊丸。
但凡能混到小头目级别的人,无不是在靖王府待了几十年的人,很多还是前院管事的内子,是跟随了宗政潋很久的世仆。
可他们现在就是想要求谁做主,也没有机会走出这卿暖阁的大门。
就算走出去了,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些奴婢,王爷会站在哪边,那还不好猜?
一干管事领了药丸之后,迟迟不敢入口,只盼着盛安颜能够临时改变主意。
可瞧着她的模样,哪有一丝要改变主意的样子?
“吃就吃吧!”
反正每半年可以领一次解药,只要听从吩咐小心行事,他们王妃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要了他们的性命。
众人心头虽这么想着,却到底没有底。可在盛安颜的注视下,却还是一个一个地将蛊丸吞下。
一颗心,只觉得瞬间凉了个通透。
然当众人才刚刚服下,就见一奶娘匆匆跑了过来,禀告盛安颜道:“王妃不好了,咱们院子里闹贼了!”
盛安颜顿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怎么可能闹贼呢?丢了什么东西了?”
那奶娘道:“丢了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那盒糖。小主子要喝药了,可是糖却找不到了!”
正好,那装着牛黄蛇蛊的托盘里还剩了两颗,那奶娘见着,顿时大惊:“哎呀,谁把小主子的糖给拿过来了?怎么就剩两颗了?”
“这个……”盛安颜以手掩唇,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