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被宗政潋猜到了她来此的目的,盛安颜也不拐弯抹角了,将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
“所以我觉得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桃月的丫鬟冬梅,当然也不排除其他。”
宗政潋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着杯盖,轻轻拨动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能想到的,就这些?”
盛安颜微微蹙眉,瞧见宗政潋一派淡然、毫无意外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多此一举了。
以这只老狐狸的智商,怎么可能连这些都想不到。
她扬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我也就随便猜来玩玩儿,猜中自然是好,猜不中又没什么关系不是。”
她才不会告诉他,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想那内鬼的事呢。
说出来要被这家伙笑话的!
却不想宗政潋这时候抬起头来,有些玩味地看她:“是吗?”
盛安颜别过头,冷哼一声:“要不然你以为?”
宗政潋垂眸,薄唇轻勾:“其实你已经猜对一半了。杀孙保信的那只袖箭,的确是仿制的。桃月的袖箭乃赵王所赠,用的是赵州一种特产的铁,那种铁只有当地的官府可以采用。那内鬼杀人所用的那支袖箭虽然仿制得像,但是找个有经验的打铁师傅瞧上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不同。”
果然如此!
盛安颜了悟地点了点头。
这说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也说明,宗政潋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了,否则他也不会让人去查这些了。
“你说我猜对了一半,那另一半没猜对的是什么?”盛安颜心头揣着疑问,忙不失迭地问道。
宗政潋倒是没有瞒她的意思,说道:“冬梅死了,内鬼不是她。”
“冬梅死了!”盛安颜震惊了一下,等缓过神来,她才试探性地问了句,“是被灭口了吗?”
如果冬梅还活着的话,就算她不是内鬼,也能告诉他们,是谁告诉她那个下咒的方法。
可是她死了,这最直接的几条线索,可都断了。
宗政潋微微颔首,淡淡地应了声:“嗯。”
盛安颜拧着眉心,双手撑着脸颊:“那现在还能查的,一个是桃月的人际关系,她最近接触的有哪些人;二个就是上京大大小小的打铁铺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仿制那支袖箭的那一家了……呼,无论是从哪一方面入手,都是任重而道远啊。”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宗政潋抿了一口清茶,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间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了。
盛安颜哼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管这些破事?要不是想到这个内鬼还在府中,我和小宝儿日不能寝、夜不能眠,我才懒得花一分心思。”
宗政潋抬起凤眸扫她一眼,淡淡地道:“没人敢拿你们怎么样,放心就是。”
“这还差不多。”盛安颜拍拍衣裙站起身来,微抬下巴道,“那就祝愿你早日捉到内鬼,还靖王府一个清净咯。”
说着,不待宗政潋再说什么,直接昂首大步,出了书房而去。
丫的,过来自讨没趣一遭,走的时候怎么也得扳回一成面子!
等已经昂首挺胸地走到后院来了,盛安颜才放下架子松了口气,回过头去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抚着胸口道:“那家伙还是人吗?”
不管了,有宗政潋在,还用她操心什么?她还是老老实实管家带孩子谋收入才是。
书房里。
青山从书架后面绕了出来,垂首立在宗政潋的身旁:“爷。”
宗政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敲着茶几的沿边:“怎么样了?”
青山回道:“赵王仍旧对外称病,赵州境内有小队人马调动的痕迹,但是都有正规调令,看不出有什么端倪。至于五爷那边……他这几日除了进宫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琅琊坊里。”
“琅琊坊?”宗政潋微敛褐眸,目带询问。
青山解释道:“琅琊坊是上京城有名的花舫,舫主是今年新当选的花魁琅琊。”
说着,青山又补充了句:“是个绝世美人儿。”
“美人儿啊……”宗政潋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竟突地松了口气。
等他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异常的时候,不由有些微微懊恼。
就盛安颜那清汤挂面的长相、那娇娇小小的身材,他还生怕她被老五看上了,这算什么心理?
他连忙甩开那小丫头在他脑海里的影子,抬头看向青山,问他:“可有调查过这琅琊的背景?”
青山回道:“琅琊的父亲是个进士,当年中举之后便娶了兖州历山书院院长的女儿为妻,随后并没有再进京赴考,而是留在了书院教书,也算地方上的书香世家了。不过在琅琊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和外公因为文字狱被处死,她则被辗转变卖,最终沦落红尘。”
这身份,说不上清白不清白。
宗政潋吩咐道:“继续盯着。”
“是。”
他又问:“那支仿制袖箭,可有找到出处了?”
青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上京登记在册的打铁铺子就有上千家,还有没有登记的,郊外的,村镇的,自家的……这要一一排查下去,也得需要不少时日。”
宗政潋也知这任务的艰巨,倒是没说什么,换了个话题:“那桃月最近接触过一些什么人,可有查清楚?”
青山连忙拿出名单,递给了宗政潋:“近一个月她能接触的人都在这上面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