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南楠问出为什么来,他已经拿出怀中的纸递到她面前……
“爷爷去总统办公厅外面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顾云臣一面。京都里面已经风声鹤唳,谁也不敢出手帮我们。这是老战友偷偷给我递出来的消息,明日一早就会见报。你先看看吧……”
南楠接过那纸,目光顺势下移……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那签名龙飞凤舞,遒劲洒脱,连一丝羁绊都没有。
可不知怎么,竟是让南楠想起了那一日的蛛丝,弯弯绕绕,纠缠不休……将她的心一层一层,越裹越紧,直到将那血液全部挤出胸腔,那丝线却还在一点一点地钻入肺腑,要将她的心也凌迟才肯罢休……
耳畔嗡嗡地,不断地响起他那日的那句话……
南楠,你两清得了么……
两清得了么……
原来这场复仇,还没有到尽头……
原来……他要的是南家所有人的陪葬!好一出栽赃嫁祸的好戏!
南明峰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唤人上来稳住她的身形,却被南楠拂开……
她捏住那张纸,越收越紧,似要将它捏成碎片一样。
过了许久,才低低开口……
“爷爷,我嫁!”
这一次,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夜空下的湖水,再也没有了半分波澜……
两天后,香洲城内。
苏家的别墅大门口张灯结彩,红花红绸扎了一路。
镜子里映出他和南楠的剪影,一个俊美无俦,另一个在化妆师的打理下也露出几分娇态。
“我和她说几句话。”
苏燕西含笑看着眼前的人,眼角眉梢都是餍足的神色。
姜薇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化妆师和伴娘们都识趣地从房间内撤了出去。
苏燕西抬手,却带了一丝紧张,半晌之后,掌心在慢慢扣住南楠的肩头,慢慢收拢。
南楠侧脸与他对视,隔着薄薄的头纱,她看清了他脸上的紧张期待,也看着他脸上那一丝小小的卑微。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一样,拧得有些疼……
他何时情起,她并不知道。
可这一刻,一向温文尔雅,却也带着骄傲的苏燕西却用这样小心翼翼的神色打量着她,跌入尘埃却不自知。
南楠对着他轻轻盈盈一笑,“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苏燕西眼角眉梢都是春风,连话都软哝得像是绵绵春雨,“我总觉得我自己是在做梦,怕你反悔。”
可这个人,却是她即将要嫁给的人。
她没有后悔的余地……两日的时间,苏燕西以及整个苏家,已经帮南家太多太多。
乔家和莫家也在其中,她欠着这三家的恩情,怎么也还不完了。
人生的枷锁很多,锁住她的,似乎又多了一重。
苏燕西笑容澹澹,很能安抚人心。
南楠微微捏紧的双手有了一丝放松,她垂眸,即便隔着白纱,却依旧让她觉得不够安全,只有垂眸,才能掩住自己眼里的茫然。
然后,她轻轻点头,“燕西,我不会反悔。”
他笑,笑得像个孩子。
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轻轻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紫玉镯子,缓慢却郑重地交到她手中,“奶奶给你的,她怕到时候我太激动抱着你就跑了,所以嘱咐我提前给你。”
南楠手腕一僵,那镯子已经滑进了她的手腕上。
镯子有点大,可南楠却觉得那箍着手腕的地方异常地紧,沉甸甸地,像枷锁。
苏燕西俯身,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额头上,“仪式快开始了,我去外面等你。”
她轻轻应了一声,用手指反复地去摩挲那质地细腻的紫玉……
苏家的奶奶她见过,是一位很温和却洞察世事的老人。
这镯子,是她交给自己的一份信任。
万万不能再辜负。
所以,就这样吧,南楠,就这样吧。
苏燕西……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至少,他给的温暖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要来得实在得多。
她深深地呼吸,似乎要将胸腔里的那一丝最后的心有不甘给逐出来……
看,不就是剜心吗?
她能做到,一定能的……
化妆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再度打开,却不是那些化妆师。
而是许久不见的年舒。
不过月余的光景,她看起来已经丰腴了不少,特别是那傲人的36d大胸部,简直快要逼近36e了。
南楠怔了一下,目光触及到她脚底那双平底鞋,突地了然……
“恭喜,莫锦云高兴坏了吧?”
生活总算没那么糟,总算也有好事发生……
年舒没有时间和她闲扯,三步并作两步就直接奔到了南楠身边,“现在我不是重点,我是来找你讨说法的……”
“什么说法?”南楠不解。
年舒关上化妆室的门,字字玑珠……
“云端的父亲,是不是顾云臣?”
南楠浑身一僵,无力地点头。
“你在国外受的那些苦,也是为了他?”
“那么你现在要嫁给苏燕西?”年舒带了一丝愤怒。
“你觉得对你,或者是对顾云臣,亦或是对苏燕西来说,这场婚姻是公平的吗?”
说到最后,已经带了薄怒。
正是因为知道她吃过的那些苦,所以此刻年舒才会有更多的心有不甘。
她太希望看到南楠幸福,所以……她太害怕南楠不能跟自己一样,嫁给自己全心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