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刚刚和她下过通牒,在这里似乎也没有她合适的位置,夏苡薇抽了抽手,对陈邵阳说:“我也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不知睡梦中的男人是否听到,这时紧拧着眉头,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夏苡薇的名字,嗓子沙哑。
严父脸上的有些尴尬,但更尴尬的却是严母。
严母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夏苡薇,才轻叹:“苡薇,就算伯母拜托你,再留半小时,可以吗?”
夏苡薇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
好不容易将严漠臣送回房,严家的医生也迅速赶来,看过严漠臣后,给他挂上了退烧的点滴。
整个过程,严漠臣始终紧握夏苡薇的手,也因此,刘医生换了另一只手背帮他扎针。
渐渐地,他的眉头开始舒展开,似乎睡得安稳起来。
又过了一些时间,感觉紧握她的手的力道渐轻,她才小心的掰开他的五指,终于得以自由。
夜晚静谧的房间,传来他规律且沉的呼吸声。
夏苡薇离开卧室,关上房门。
客厅灯光大亮,严父严母都在,包括陈邵阳。
她经过的时候陈邵阳不知在对他们说些什么,见到她出现,声音就停止了。
夏苡薇处境不上不下,毕竟是外人,总归是要走的。
刚张口想要告辞,严母这时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过来,最后,在夏苡薇面前站定。
“苡薇,刚刚是伯母的不对,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心中有短浅的错愕,但夏苡薇却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柔柔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明白您的意思。”
“不不不。”严母连忙摇头:“之前我的确是那个意思,但是现在……阿臣这幅性子也不知是像谁,一旦认定的事,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既然认定了你,那我……”
严母苦笑:“当初他要娶向婉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们吵过一架。最后还是我们妥协了。苡薇,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孩子最没有办法的就是父母,我只是想看他过的好。如果他的幸福在你这里,我又怎么能反对到底。”
夏苡薇开口:“不,我……”
严母拉过她的双手:“这样吧,你如果也中意我们阿臣,我们马上为你们两个举办订婚典礼,怎么样?”
严母转变之快,让夏苡薇措手不及。 “伯母,你误会了,我和严总没什么的。”
订婚这种事难道不是男女有了共同意愿后才能决定的么?
听到夏苡薇这样说,严母也愣了一愣:“怎么,还是你想……马上结婚?”
说着,严母的视线忽然从夏苡薇的脸上缓缓下移,直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夏苡薇被严母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向后退了一步,苦笑:“伯母,我和严总真的只是朋友。而且,我也有一位可以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了。”
严母脸上闪过错愕,也许她从没有想过,她这么优秀的儿子也会有单恋别人的这一天。
她听到严漠臣非夏苡薇不娶,就一味认定是夏苡薇主动争取的这份感情,毕竟她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冷漠的性子,对谁都不上心,谈恋爱这方面更是懵懂无知,还不如现在的高中生。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自以为施了恩,但对夏苡薇来说不过是困扰。
人家根本就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她儿子……竟然是暗恋人家。
严母态度的突然转变,肯定是有人从中说了什么,夏苡薇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陈邵阳,后者则在与她视线撞上的第一时间,缓缓移开了目光。
严母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夏苡薇告辞。
陈邵阳接到严父的嘱托,将夏苡薇送回家,但是车子开到一半,夏苡薇便让他停了车。
“你和严伯母说了什么?”
陈邵阳沉了沉,问:“夏小姐说什么?”
“我不是傻瓜,陈特助。”夏苡薇直视他的眼睛:“严母两个小时前还警告我让我离她儿子远一点,没道理,过了几个小时,就主动要为我们两个人订婚。”
从中作梗的人,除了眼前这位,应该没有别人了。
陈邵阳将视线移到夏苡薇的脸上,明眸皓齿,唇瓣嫣红,和曾经他一直记忆中的向婉有很大差别,只是偶尔她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和申请,会让他隐隐觉得熟悉。
“严总很喜欢夏小姐,夏小姐如今又是单身,为什么不肯考虑和严总在一起?”
“我有心爱的男人,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她不答反问。
陈邵阳垂下睫毛,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夏小姐,如果你曾经非常深爱一个男人,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重新开始了另一段人生。可是对这个人的感情,会随着记忆一起消失吗?”
夏苡薇明白陈邵阳话中隐喻的人是自己,微微皱起纤眉:“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奇,你曾经对严总的感情,就真的这样轻易的消失了吗?”
陈邵阳是指向婉对严漠臣,而夏苡薇则认为他在说失忆前的自己。
其实,她想告诉他,并没有。
至少每每看到严漠臣用那种欲言又止,涩中微苦的眼神凝视她时,心中也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现出来。但是对现在的夏苡薇来说,那种不可预知的感觉,会使她莫名恐慌。
就好像在她面前,摆着一个触手可及的珍贵的宝盒,但她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又或许是潘多拉魔盒。她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