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她能找到归宿是他觉得最幸运的事情。
向婉听的心酸,却不敢表现出来,佯装的平静表面底下,是一颗敢爱却不敢说的胆怯。
彼此结了帐后回到酒店房间,向婉按下了电梯的按键,却纳闷身边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动作。
他这时偏过头来,对她微笑:“我想送你上去,看到你安全进家门,我才能放心。”
这个人,还是和曾经一样的温柔体贴。
向婉没有拒绝,低下头,沉默的尴尬着。
没多久,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第一次向婉觉得双腿沉重得像是迈不开脚步,举步维艰。
她率先走出电梯,而莫濯南无声地跟在她的背后,像是隐形人,就连脚步声都压得很轻很轻。终于,她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他开口,似乎隐隐有些遗憾。
向婉点点头:“恩,到了。”
“那,晚安了。”
他欲言又止了几番才说出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向婉仍是点头,始终垂敛着长睫。
他在她的面前停驻了半分钟之久,目光似乎流连在她的头顶,但这一切她都没有勇气抬起头去证实。隐约间,恍惚中听到他的轻声叹息,她低着头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远离她的视线,终于才肯抬起头,近乎执着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
直到……连地上的影子都不见了。
她打开房门,还来不及走回卧室就蹲在门板的后面,捂住胸口的位置,口中逸出呜咽声。
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在她堵在口中的手上,她尝到了咸腥的鲜血的味道,是为了不哭出声而撕咬手背的肉流出的热血。
胸口有更深一层的压抑和痛苦此时终于无休无止的宣泄,她一如既往对自己残忍。
这一年,她并不是全然将精力放在工作上,偶尔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就会让她下意识的想起他,因为回忆太多了,所以随时可以碰到一个触发点,然后使她陷入自虐一样的循环里。她会细细的回味被他拥抱、亲吻的感觉,然后再沦落在身边空无一人的寂寞当中。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胆怯了。
可是想要他幸福,是真的……
又是一个无眠夜,向婉对着落地窗反射出来的苍白女人出神,直到天微微亮起,床头的电话打来all,她才回神。
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
她动了动酸涩的身体,稍微一动就牵扯到早已经麻痹的血管,像是被无数细针扎过一样的痛意立刻传达到四肢百骸,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她才能勉强的扶着墙壁站起身。
刷牙、洗脸,简单的上妆后,又是一个漂亮的亚洲女人。
向婉去餐厅吃早餐,顺便同霍尔教授和大卫问好。只是她没想到,莫濯南也在席间,见到她的同时很客套的对她一笑,仿佛他们只是几天前才认识的陌生人。
她知道现在转身离开就真的太惹人注目,于是在大卫为她留下来的空座上坐了下来。大卫是知情人士,所以很体贴的将注意力从向婉的身上移开,利用他的能言善辩顺利的调节了气氛。
向婉要了一份煎蛋和中国馄饨,然后又被大卫嘲笑她是中西合璧。放在平时,向婉总会和他辩解几句,但现在却没有那个力气。
她低下头安静的赤着盘子里的早餐,他的目光紧随而来,她第一时间就敏感的察觉到。
同时,大卫忽然惊呼一声:“艾比!你的手怎么了?”
立刻,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当然也包括莫濯南。
向婉抿了抿唇,昨晚被她自己咬出的伤口有点大,早上意识到流血的时候才让客房服务生给她拿了一贴创口贴,但是因为伤口创面稍稍大了一些,又没有适当清理,所以一直有血丝渗出来。
“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没什么大碍。”她只能狼狈的给自己找些理由。
大卫皱眉,拿起向婉的手端详,甚至想要撕开她手上的创口贴,向婉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刚要出声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