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官脸色不善地说,“秦将军可要想好了,若是在这场大战中立下功绩,秦将军必然飞黄腾达,”看了一眼潘凌峰,“就连潘将军也一样,可如此敷衍,两位就不怕丁将军到时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治二位贻误军机之罪?!”这就是软硬兼施了。
潘凌峰敢怒不敢言,秦怀恩老神在在,“丁将军上末将的折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丁志成吃瘪。
别说丁志成了,就连传令官看着秦怀恩这嚣张无比的样子,都被气得差点没喷出血来。
但传令官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不敢对秦怀恩太过份,开什么玩笑,就连丁志成都频频的秦怀恩手上吃亏,他又哪来的底气啊,若不是丁志成严令,旁边又有人看着,他连方才的话,都不想说。
潘凌峰带着人开拔,传令官又问,“秦将军为何不动?!”和潘凌峰比起来,丁志成更想要的是让秦怀恩去死。
“城总要有人守的,倘若有失,别说末将了,恐怕丁将军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秦怀恩反唇相讥。
传令官并不怕,“秦将军公然违抗将领,下官一定从实而报!”这个罪状可是有目共睹的。
秦怀恩并不在意,反倒是拉住了传令官,“来来,你们不说这个我还没想到,现在你一定要把我们发兵的时辰和人数写下来,别回头我不好说!”潘凌峰去的,可不是丁志成交代的地方,所以秦怀恩必须留下传令官,以免坏了他们的计划。
至于丁志成要治罪的事儿,秦怀恩是一点都不害怕的,别说此战之后丁志成未必有命在,就是他们的这场大败,也足以让丁志成灰头土脸了,到时候,谁知道他还有没没心思去管秦怀恩的闲事儿?!
传令官被秦怀恩抓住挣脱不开,只好按照秦怀恩的说法写了一份不伦不类的字据,秦怀恩还拉着他和他带来的人喝酒,传令官气坏了,却偏生走不脱,结果被灌得酩酊大醉。
这些人酒醒后全都吓坏了,此时不同往日,狄人马上就要来了,偏生他们传个令就耽搁到这个时候,还有该做的事儿没去做,回去后如果被治个“贻误军机”的罪,那可是要杀头的。
幸好,所有人来的人全都被留下了,估计谁都不会说出去,当下,也不管天黑路滑了,拨马就往黑土城方向的主帐去了。
到了夜半时分,在他们身后尾随的露城人才回来,“秦爷,他们没去找潘爷的麻烦,的确是直接回黑土城复命去了。”
秦怀恩点了点头,“嗯,今晚都好好休息,明日辰时点兵。”
同样的夜晚,山窜子守在火堆旁,默默地煮着他们的晚晌饭,一旁的人见了不由奇道,“冯爷,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话怎么这么少?”大家平常相处得非常多,对山窜子的性格很了解,现在这个惯喜玩闹说笑的人如此安静,众人觉得很不习惯。
山窜子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略带苍白的笑容,“没……没啥,我这不是正在想教司坊里新来的那个……”话还没说完,立刻引来一阵哄笑声,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相互理解,再说,这露城各方面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冯爷,做完这趟生意后,咱们回去后,就可以好好在教司坊里住上几天了!”一个年轻汉子,挤眉弄眼地对山窜子说。
眼见着话题往男人们最感兴趣的方面去了,越来越热闹,再没人注意到同伴儿的异样,山窜子和火堆旁另外两个同样有着不同寻常沉默的人,对视了一眼,伸手悄悄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五十辆大车,每辆车上配了四个人,两个车夫,两个打下手的,共有两百人。
这其中,只有不到十个人,知道他们这次“生意”的真相,不到关键的时候,这十来个人是不能说出来的。
山窜子还记得,过年前,所有的军中家眷被送往塞坎城时,就因为潘爷最喜欢的那个小妾恃宠而骄不听话,赖着不走不说,还胡乱嚷嚷什么,“是不是异族人要打过来了”的话,结果,潘将军就当着露城主要将领的面儿,硬生生地将那女子给掐死了,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军令如山,不可泄密。
从那以后,大家的嘴上都像上了铜锁一般。
跟着秦爷快四年了,来西北也有一年多了,但这还是山窜子头一次“带兵打仗”,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想到秦爷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想到秦爷那句郑重的叮嘱,“一定要回来!”山窜子的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
山窜子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不仅是回露城去,还要回秦家庄去,他的娘亲在等着他,他还没娶媳妇,他刚刚置办下了那么多的良田……
一阵隐隐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山窜子的思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那些不知真相的同伴一样,站起身来看向那数十人组成的马队——他最重要的战斗,即将开始了!
“过路的朋友,夜路不好走啊,停下马来喝一杯,去去寒气吧!”“商队”里已有人开始热情地打招呼,他们大多是本地人,其中有不少人会说异族人的语言,对异族人的生活习惯也很了解,尤其是露城通商的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和异族人接触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和以往见过的那些异族商人、平民不同,这次来的这些人个个都十分强壮、凶悍,一人双马,并没在第一时间下马,而是满含戒备地看着他们,目光极为锐利。
山窜子终于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