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的脸这回又“刷”地一下子白了,他以往还真和这位小王爷没什么接触,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啊,一咬牙,直接跪了下来,“老臣,言语有失,请王爷责罚!”这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啊!
“啊……”这回换成睿儿发懵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给他下跪,他还真是不适应啊,急忙跳开一步,口中胡乱道,“你,你快起来,我就……就是问问……”脸也涨红了,哪里还有一点方才的气势,明明就还是个孩子。
“哈哈哈……”公叔瑾朗声大笑,让御书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一些旁观的大臣也不禁笑了起来,就连跪在地上的那位老臣,在起身时嘴角也翘了起来,还对睿儿施礼道,“谢过王爷不罪之恩。”要说这位小王爷,不仅得理让人,还很明白尊重长辈的道理,性子也蛮宽厚的,倒也真不让人讨厌。
睿儿张口结舌,求助地看向公叔瑾,公叔瑾向他招了招手,等他过来,拉他坐下后,屈指在他额头上一敲,对大臣们说,“都是朕把这小子给宠坏了,说话做事毛毛躁躁的。”满脸的宠溺尽显无遗。
见到这种情形,人老成精的众位大臣,连忙把各种恭维的言辞猛劲儿地往睿儿身上招呼,什么“聪明懂事”啊、什么“心胸宽广”啊……
睿儿真有些受不了,红着脸垂下头,满身的不自在。
公叔瑾却笑容一敛,问睿儿,“虽是你府中庶务,但你可知,这些粮食意味着什么?”竟然是顺着方才那位大臣的话,继续追问起睿儿来,声音有点冷。
睿儿一顿,但还是张口便说出了熟记于心的答案,“这些粮食若是运到中原,朝廷根本就不用赈灾了。”说不定还有富余,因为只是大致推算。
这回换做公叔瑾愣了一愣,他真没想到,原来睿儿心中这么清楚,不由自主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睿儿看了顾谢一眼,“我们根据邸报推算出来的。”并不居功,明显表现出他一个人不行的样子。
公叔瑾点头,说实话,以往名不见经传的顾谢,今天表现得确实很精彩,而明天就是八月初一了,中原地区的夏收已经结束一个多月了,灾情不仅上报完了,也整理完了,邸报几日前便发了出去。
这次旱灾对中原地区的夏收影响并不大,只有个别的地方减产而已,朝廷只是减免了赋税后,就完事儿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灾情不重,中原区域不小,包括受灾最重的燕京地区所属的两府,俱是在中原的北部,是一年一收的区域,这些地方呈现出来的旱情,在邸报上也有提及。
“哦?”公叔瑾目光闪了闪,“既是如此,那朕让你把这些粮食捐给朝廷赈灾,你舍不舍得啊?”试探之意明显。
睿儿一丝犹豫都没有,“舍得的,皇伯父,但凡属于我的那一份儿,朝廷有需要,自管拿去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仿佛在证明着自己的决心。
公叔瑾满怀欣慰地笑着点头,“好啊,好啊……”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抬头对众位大臣们说,“你们都听到了吧?!”
大臣们的奉承话又滚滚而来,公叔瑾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挥挥手,让他们散去了。
睿儿满脸迷惑,公叔瑾又问,“你可知,朕为何要招他们来议事?”哪里是议事啊,在睿儿眼中看起来就跟通知似的。
睿儿摇头,“不知。”说实话,他本来就不明白,好好地商量王府庶务,叫一帮子大臣来是为哪般啊?!
公叔瑾缓缓起身,叹道,“家事即是国事,你可明白?”像是在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睿儿在公叔瑾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听到后回答,“父王曾对我说过。”但还是不太懂,尤其是这次卖粮食的事儿。
假如清露在这里的话,一定秒懂,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又要利用你们父子了,总要说得大义凛然些,不是吗?”当然了,在睿儿这个年龄,这话她不能对睿儿直说就是了。
睿儿的回答,让骤然的心疼再度向公叔瑾袭来,同样的话,做为奉献一方的公叔宁说出来,和得利的公叔瑾说来,含意能一样吗?公叔瑾脸皮再厚,这回也不好意思再打睿儿名下粮食的主意了,再说了,睿儿能有多少粮食,主要还是清露的多啊,还有那些露城家眷们的……
公叔瑾调节了一下情绪,很快放下了这个话题,说起了睿儿最关心的事,“你为何一定要去中原?”
简单说来,睿儿去起到的作用就是:震慑、监督、应变。
这次的生意太大了,过程又长又复杂,而且正是敏|感时期,其中的利润惊人,若是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主子当场拿主意,遥控指挥会遇到诸多不便,产生不可预知的变数,最后好事变坏事儿也是有可能的。
其实,原本清露没想弄这么大的,就是想弄也不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出身草根的她,完全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可这次为了让睿儿能去得成,得到这份功绩,什么旁人的嫉妒,公叔瑾的搜刮,她全都不在乎了,“赚银子就是为了花的,只要花得值得就无所谓!”她这样对自己说。
因为准备充分,睿儿的话说得极有条理且全面,几乎把容易出现问题的关节点全都点到了。
公叔瑾听得连连点头,其实在这回把睿儿招进宫中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让睿儿去了,还帮了睿儿一把,比如,把这件事通报给大臣们,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