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横斜,柳涟漪与云雪一主一仆,穿过繁复的甬道、回廊,来到了荣禧堂前。柳涟漪提着裙摆,轻踏上青石铺就的石阶,一抹寒凉之气从她的身后隐隐侵袭而来,让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云雪站在身旁低声开口:“小姐您是冷吗?那我且回去将您的手炉给您取了来,还有披风,夜凉了,总是不保暖不成。”
柳涟漪挥了挥手,掩面说道:“罢了,这一来一回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更深露重,路上又潮湿、滑腻,你要是再摔上一跤,可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还不是她现在的这具身子骨太娇弱,一点天气的变化都能敏感的感知,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怨她,谁让这身体里的蛊毒早已经将她的底子掏空。如果不是她寻找到绝妙的灵草,她连修炼都是一种奢侈,这经过凌寒冰寒锻造过的躯体已经比从前强似太多了,只有在这阴冷寒天才会略略有些不适,这恐怕是从前的她所不敢想象的。
如果想彻底改变体质,只锻造肌肉是远远不够的,更需用淬炼筋脉、血髓,最好的办法就是洗髓,这样可以永远地改变一个人的体质,而且一劳永逸。
“妹妹!”柳涟漪还没有走进去,一声娇柔的呼喝从身后传了出来。
她扭过头望去只见一得体温柔,高贵优雅的女子正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给了她一个温香软玉的拥抱。
“姐姐。”柳涟漪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这眉若远山,口若含朱,面似皎霞,眼似秋波,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见之一眼忘俗的女子正是她的大姐柳湘涵。
“你怎么来了?”柳涟漪不可思议地开口,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美丽端庄的美女姐姐自从出嫁了就很少回娘家。
“怎么?不欢迎姐姐,不思念姐姐吗?咱们姐妹分别了这么些年,现在才有机会好好聚一聚,难道你是想将姐姐拒之门外吗?”柳湘涵娇柔开口,生出无限感慨,真没有想到她们这从前最要好不过的姐妹如今想要见面却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
“这怎么可能?”柳涟漪淡淡一笑,心中自然而然的一暖,大姐柳湘涵从前对她的好早已一幕幕地萦上心头,这倒是与那个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内里不知怎么怨恨自己的二姐形成鲜明对比,柳湘涵才是这世界上仅有的几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
“哎,这几年可苦了你了,可怜姐姐早已出嫁,也不能维护你,更不能对你做点什么,姐姐想起来就又是愧疚又是伤心。”说着柳湘涵的眼眶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她瞧得出柳湘涵的眼泪也是炽热而真挚的。
“姐姐,从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要不然惹得妹妹我也要伤心落泪了。”柳涟漪淡笑着道,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从前姐姐还没有出嫁之时,母亲也没有离家姐姐疼爱,那的确是一段她最好的时光,可惜这一切都让那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成了尘封于自己的记忆中的遥远往事,只能偶尔拿出了缅怀,如泛黄的书页一般,如失去水分的花草一般,不再鲜活不再动人不再明丽,只能供人凭吊与怀念罢了。
“好了,好了,都是姐姐不好,不应该去提这些事情,还白白地惹得你伤心。”柳湘涵忙拿出手帕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珠。
“姐姐,您在夫家过得可好,可如意?”柳涟漪忙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好,很好!”柳湘涵清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温和的淡笑,但是她眼角眉梢的一抹浅浅的忧郁还是出卖了她。
她眉头一皱,心下一沉,姐姐在夫家过得不好?
随即柳涟漪又开口问道:“姐姐,这一次在府里打算住多久?”
“暂时还没有打算,先住下再说!”柳湘涵柔声开口,她的话让柳涟漪更笃定姐姐在夫家肯定遇到了些什么。
柳涟漪眸光一凛,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像姐姐这样的女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要出身有出身,倾国倾城,才华横溢,是金泉县侯的嫡长女,这些光环足以让她成为男人眼中追逐的对象。更何况她又性格柔顺温和知书达理,是绝对的大家闺秀闺阁淑女,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找的好媳妇,夫家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将这样完美无缺的媳妇往外推不成?
“姐姐可有什么不如意吗?不妨跟妹妹说说。”柳涟漪拉着她的手,突然开口。
柳湘涵眼眸沉了沉,笑容凝结在脸上,微凝着眼眸清浅地开口:“我当然好了,你看我红光满面又如何会不好?公婆、夫君都待我很好。罢了咱们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那样?现在吃得香睡得着,好得很!”柳涟漪闪烁着一双水眸,抬眼望着她,姐姐那张秀气的脸,竟然渐渐有了些岁月的痕迹,风霜渐渐爬上了这张秀丽明艳的脸庞,她的眼角眉梢染着淡淡的忧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总是这般欲言又止……
“涵儿,漪儿你们总在一处说些悄悄话做什么?今日是漪儿族比获胜的家宴,一家人好容易才聚于一处,不落座又等着什么?”一道如醇酒一般的男音从她们二人的身后传来,她扭头望去,不是自己的爹爹柳晨曦又是何人?
“爹爹。”柳湘涵轻唤了一声,微微行礼。
柳涟漪也甜甜地喊了一声:“侯爷爹爹。”
柳晨曦倒是也不以为意,这丫头向来顽皮,一只手拉了一个入席落座。
芸姨娘淡凝了她们一眼,眼角眉梢淡淡布着些嫌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