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一片凄凉景象。--糊着白纸的气死风灯摇摇摆摆,伴随着府中传出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令人听之动容。
一行人来到王家‘门’前。家丁一看府尹驾到,急忙跑进府中报告。过了片刻,一位满身戴孝的管家迎了出来,将众人请进府中。
到了后堂,痛哭之声更加清晰。拐过照壁,便看见后堂大‘门’敞开。灯火通明的厅堂之中,一具漆黑的棺材摆在中间,两边跪着许多哭泣的‘妇’人男子。见有客来,众人的哭声更加高亢起来。
一名身材魁梧、面‘色’憔悴的男子迎上前来,向着府尹拱手施礼,口中问道:“周大人,可是有了那孟家小儿的消息?”
“孟菖现在还未发现行踪。”周德盛黯然摇摇头,然后说道:“今日白天事忙,没有对贵公子的尸身进行检验。唯恐漏过重要线索,所以晚间再过来一趟,想要检验一番。”
“什么?”那憔悴男子、王府主人王献策一下子把眼睛瞪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去捉拿凶犯,却来检查我儿的尸体。你这府尹是如何当的?办事竟如此颠三倒四?”
周德盛脸‘色’一红。期期艾艾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方见排众而出,来到王献策面前站定。他冷冷的看着王献策的面孔,口中说道:“官府该如何办案,自有一套程序。你身为枫云国百姓,自然有义务配合官府的要求。你今日所说,已经过线了。怜在你丧子新痛,我们便不与你计较。以后再敢这样,恐怕就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了。”
“大胆!”王献策怒视着方见:“在南平府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讲话!我好言跟你们说话,尔等竟敢如此狂悖!要不是看周大人面子,今日我就给你一个好看!”
“是吗?”方见冷笑连连:“听你的言语。在这南平府,你的地位更在官府之上了?莫非你姓王,就把自己当成这南平府的皇上了吗?”
这是方见在给王献策下套了。如果王献策再敢随着方见的话说下去,难说其中就会有不敬的言语。其时,方见就是将王献策格杀当场,也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这王献策平时对周德盛颇有孝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此时他再也不能站在旁边看着了。
周德盛大惊失‘色’,急忙‘插’进两者之间,朝着方见连连拱手:“方大人息怒!方大人息怒!这王献策老来丧子,一时‘乱’了分寸。看在下官的面子上,请大人不要见怪!”
王献策看着周德盛的动作。如同一盆凉水自头顶浇下,猛然之间已经察觉到了不妥。这面‘色’冷厉的青年,居然让周德盛如此低声下气,难道竟是什么厉害角‘色’?
此时,他的心头火气已经尽数浇灭,心思急转,已经想着如何补救。
此时,周德盛已经转过脸来,对着他厉声喝道:“大胆王献策!庆州刑司理刑方大人到此,专‘门’为你家案件而来。你却恩将仇报、言语无状。还不赶快上前请罪!”
都是江湖上‘混’生活的人,变脸自然比起翻书还要快。王献策挤出一脸笑容,上前拱手道:“是小老儿胡言了,请大人恕罪。都是小儿去的突然,让小老儿‘乱’了分寸。请您大人大量,饶了小老儿吧。”
话说至此,不由鼻子一酸,留下几滴眼泪。
方见看他流泪,其中也有七分真情,便不再与他计较。口中温言说道:“算了,此事不必再提。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要助周大人快快拿住凶手,给你死去的孩子伸冤报仇。大家目的都是一样的,我看你就没有必要再横加阻拦了吧。”
此时王献策哪里再敢呲牙,急忙说道:“多谢方大人盛情!大人但又所命,无不遵从。”
方见看看现场,说道:“你先让这些守灵之人下去歇息一阵,我的人会开材验尸。带我这边检查完毕,你再让他们回来不迟。”
“是。”王献策走上前去,朝着众人说了几句。片刻之间,后堂中就走得空无一人。
方见对王献策说道:“你陪周大人到前厅叙话。我这边事情完了,自会将结果告知。”
王献策请周德盛到前面叙话不提。方见看现场已经清出,便命令朱刚、赵威、金持三人在旁边警卫,孟菖在一边等候。自己带着胡德海、马梅、孟英三人进了后堂,将厅‘门’关上。
孟菖站在院落之中,仿佛做了场梦一般。他呆呆的站着,思绪起伏,却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觉得仿佛有一张‘阴’谋的罗网,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方见跟自己的大姐,正冷静的站在网边,分析着大网的质地和漏‘洞’,想要将它一举破开。
许久之后,后堂‘门’开了。堂中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但一切又似乎都不相同了。
方见带着马梅三人走到院中,叫上朱刚等人,一起来到前厅。周德盛和王献策二人站了起来,迎向了方见等人。
“方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周德盛关切的问道。
“嗯。”
方见脸‘色’严肃的把周德盛叫到一边,然后低声向他说了几句。周德盛脸‘色’变幻,看上去分外‘精’彩。片晌后微微点头,向着方见拱拱手:“就按方大人说的办。”
他匆匆跟王献策‘交’代几声,然后便出‘门’去了。方见几人也不停留,飞快的离开了王府,只给王献策留下满腹的疑问和不解。
夜‘色’已深。
一处‘花’园庭院之